芦苇地

作者: 谣诼的九月 | 来源:发表于2018-12-22 15:24 被阅读4次

        秒针转动了一格。

        树叶翻转了一下。

        阳光偏离了一寸。

          文静的女孩踩着泥泞的土地,沿着波光粼粼的河流,走进一大片芦苇地里。芦苇花飘了起来,绒绒的,散开,充斥着鸟雀肚皮底下那片绒毛的温暖气息。

        一步一步,鞋底陷入河岸潮湿的土中,回过头,苇花迷了眼。漫天侵袭过来,眼前是浅灰的,带点土黄色,柔柔的,像只小鹿,撞了个满怀,是让人舍不得松开的,迷茫的温暖。可那稚嫩的犄角抵着胸口,又带来一点点的闷痛。

          花开,花谢。

          叶绿了,叶黄了。

          新的生长,旧的死亡。

          时间过得真快啊!曾经那个内向,羞怯的女孩,就如一只死去已久的蝴蝶,风摩挲了两下,翅膀扇动,就要活了过来,却终究化为粉尘,随风而去,美丽不在,风采依旧。这是世界拥抱我的第14个年头,像一个奇妙的梦,醒来时相忘甚多。

          好几年前,我有了第一个笔名,“九月”是姐姐给我取的,那时一部叫《偷星九月天》的漫画很火。可惜那时年幼的我比起这些略显文艺的名字,更喜欢公主般梦幻的,于是有了第二个,“紫樱”一直到现在,林林总总换了好几个,直到一眼望见“谣诼”二字,当即喜欢上。

          如果说曾经的我天真,单纯,那么现在的我虚伪,深沉,剥开普通的外壳,露出里面腐烂萎靡的肉体和心脏,让我感到恶心,让我感到绝望。我对每一个厌恶过的人都给予过最恶毒的诅咒“你去死好了。”

          为什么我要看似很柔弱,很好欺负?我又怎么能知道呢?也许习惯了笑脸相迎,习惯了别人说什么都很不在意的样子,习惯了温顺柔和,甚至习惯了去原谅别人。人啊,都是最下三滥的东西。

          心里最决绝的愤怒和厌恶被压抑下去,似乎在笑着,即使很无力的装着身生气,我在内心深处却想着拿一把尽可能长的刀,从他嘴里开始捅下去,到底为止,让他再也说不出话来。

          孤独于我而言是什么东西?很平常的,像吃下去的米饭,消化了,成为身体必不可少的营养,支持着自己的生命运动。

          是不是很可笑?

        无法忍受,自己所谓的朋友,笑着走进另外一个圈子,是我一辈子都进不去的地方。

        相同的场景成了反复的梦,不停上演,主角换了一拨又一拨,唯我不变。

          有些时候,想用力扇自己的巴掌,使劲的扇。清醒点吧,求你了!

          我准备了最恶毒,最声嘶力竭的话,要泼出去,在班主任指着我们骂差生,废物的时候,在妈妈说“她成绩也在班上倒数,有什么好跟她说的”时候,在任何一个人说“你只有学习,才不会在以后做社会最底层的人”的时候。最终忍下去,强行忍下去,努力忍着,忍到头脑几乎炸裂。

          想用尽全身的力气拼命喊,尖叫,直到发不出一丝声响。

          无数次想过一个场景。拿着一个行李箱,离开这片地方,留下一个背影,从此再也不归来。

          小学四年级以前,电视一天开到晚,家中无人,一点响动都会让我害怕。有时别人都笑我,你胆子怎么那么小啊。那时特想要一只宠物,一只狗,对他们喜欢的不得了,现在更喜欢猫。偶尔看见很烦,很讨厌的小动物,会突然冒出一个可怕的想法,弄死它。

          所幸我的良知留存尚多,不会实行。有时看见需要帮助的动物,会很圣母婊的去帮他们。看见一只猫的尸体,若无同伴阻拦,还会去给它收尸,想着给自己积点德,免得以后暴尸荒野下场未免太过凄惨。

          我活在我的幻想里,也许是想逃避骨感的现实,我能接受现实,却不能面对现实,这有什么差别吗?

          我站在上帝面前,他给了我两条路,一是天堂,二是地狱。我走向地狱,魔鬼们嚷着大声说,不行不行,她不够格做地狱的鬼。于是我只能去天堂,天使们又大声嚷着说,不行不行,她不够格做天使。于是我告诉上帝说,你看你看,我这个人,天堂不够格,地狱不够格,连个归宿都没有哩。

          我确实是个太没用的人,没点什么特别的地方,对着表格上“特长”“所获奖项”的两块地方,挺想把他们抠烂。

          有时我特像条得了狂犬病的狗,逮谁咬谁,把气撒在他们身上。想象里的用刀把他们剁烂,用力跺,死命的剁,再把砧板劈成两半,把气全撒出来了,就舒坦了。当然,只能想想,杀人犯法的。

          很久以前说过一句话“我不想长大。”真是个笑话,是个人都会长大的,就像现在,长大了,成了以前我不理解的那种人,大孩子,不是大人,离大人还差着远呢,那是一个更高的境界。

          所以长大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呢?似乎是一瞬间的事,什么都没有记住,就长大了,是走进芦苇地的感觉,穿过很长一段路。你能清晰地感觉到枝条抽打在身上的痛觉,感觉到细密的锋芒扎在你脸上,眼前是灰朦的土黄色,迷了眼,迷了心智,突然走出芦苇地,却什么也不知道了。先前那种清晰的彻入心扉的感觉也淡了,远了,成了粘在身上的芦苇花,茫然的抓不住边际。

          从九月到谣诼,我转变了那么多,这不是在一张白纸上作画,而是直接把它丢进了染缸里,至于变成什么颜色,顺其自然吧。

          当年第一次以九月为名写在孔明灯上。孔明灯飞走之后,我许了什么愿望?希望所有人都快乐幸福一辈子?我也只能想到些这样的愿望了。现在还会在孔明灯起飞时许愿吗?不。如今连孔明灯也很少放过,更愿意在那里看星星看月亮,想象着一个不存在的世界,等待一只蝴蝶扇动翅膀,扇来一场龙卷风,卷走那些不着边际的幻想。

          跪在地上,地上铺着晶亮的钻石碎粒,“它们多漂亮啊!”我高声赞美着,跪的更用力一点,这样子,这些钻石就可以更完美地融入膝盖的皮肉之中了。

          天使站在我面前,扇着她白色翅膀。“谢谢你的钻石,你真是善良美丽的人!”我说。天使先是默不作声,然后想了想说:“我不是和你们一样的人啊,我就是要广施恩泽的。钻石多么漂亮的东西,你会喜欢的。”

          “是啊,所以我现在跪在这里,跪在这些漂亮的钻石上!”我大声的说。

          恶魔来了。我站在岩浆的中心,一块儿小小的凸起的石头上。周围那么火热而滚烫。“你是想烫死我吗?”恶魔瞪大了眼睛,眼珠儿几乎鼓出来:“不烫死你难道还是为了别的什么吗?”我说:“那换个方法吧,这样太痛苦了。”恶魔很不解,他可能没想到还有我这样的人。

          “那我也没办法了,你跳下去好了。”最后,恶魔说。

          “你有病!?”我朝这只丑陋的东西大喊。

          走了。

          都有病。

          亲爱的谣诼,活过来吧,幻境走了,不会有扰乱你的人了。哭什么呢?不会有人看见的,哭给自己又有什么用?报复不了,挣扎不了的。

          谣诼!谣诼!叫你九月好吗?九月,你走了好久呢,想你了,还是叫你九月吧,好听。那片芦苇地,你走出来了吗?又怎么会一辈子都走不出来了呢?不会的。慢慢走吧,慢慢走,别急,别怕。

          一只鸟落在你的肩头,翅膀用力拍在你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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