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时候,薛泽恩被他的妻子接走了。
当时他的妻子一身运动装,长长的马尾摇曳在身后,目光犀利如电,如侠客般出现在审讯室里。但是当她看到薛泽恩疲惫不堪的模样时,眼中的长剑化为柔水,摸了摸薛泽恩的脸说:“他们是不是欺负你了?”
此话一出,空气都凝结了起来。林峰和杜子建两人倒吸一口冷气,感觉下一秒就要面临空手道冠军的指教了。但薛泽恩摇了摇头,对他妻子说:“老婆,我错了。”
他的妻子讶异道:“什么?”
薛泽恩十分懊悔地说:“老婆,我去年有一次跟你吵架后去了香浴褔顶楼,那里有些‘特殊服务’。我……”
林峰和杜子建再次紧张起来,听到自己老公承认嫖妓的事实,不管哪个女人都受不了。但是那侠客般的女子竟然对此无动于衷,轻声道:“就这?”
在薛泽恩做出肯定回答后,她轻笑了起来,很快又开怀大笑,仿佛刚刚听到了一个十分天大的笑话。她转头对杜子建说:“杜警官,有没有搞错?就因为我老公去了夜场,你就把他叫来审问?这扫黄打非的事情也归你们刑警队管吗?”
杜子建皱起眉头,“赵女士……”
“我老公有非常严重的洁癖,你们知道吗?”女子厉声道,“被自己的孩子碰到都会起生理反应,你觉得他会去主动碰一个陌生女人?”
杜子建和林峰对视一眼,内心都惊骇无比。
女子转身对薛泽恩说:“你是不是傻啊!我早都知道这件事了。就等着你坦白,真没想到这么丢人的事竟然会留在警察局里说。”
薛泽恩听到女子的责怪,竟然崩溃地开始流泪,“老婆,我……”
女子没听下去,回头又质问杜子健,“你觉得这么胆小懦弱的人会是杀人凶手?”
杜子健心里暗骂,你知道我们抓他的理由是因为冯卫东的死,还在这跟我演戏呢。“我们有充足的证据证明他是凶手!”
“证据,拿来我看看。”女子对杜子建伸出手。
林峰低声对杜子健说:“不能给!”
杜子健稍作犹豫后,还是把手里的资料递给女子。因为他一眼便认出了这个女子。她名叫赵珊,看起来只有三十岁左右,却已经年近四十了。虽然不是公职人员,但经常被邀请去给女警察做格斗训练。真是没想到薛泽恩这只老狐狸的老婆竟然是她,那薛泽恩怕老婆也是正常的,这个女人谁见了都会怕。
赵珊把资料拍在桌子上,问杜子健:“你所谓的充足证据就是一段证词和一连串的监控录像吗?如果我们的南安神探杜子健每次都靠这种证据来破案,那我有理由怀疑之前很多案件都存在冤假错案。”
林峰看到自己老大被这么怀疑,一时之间火气就往上冒,“我们警察断案,还轮得着你来指手画脚?如果你一直都这么盛气凌人,我也有理由怀疑薛泽恩杀人都是因你而起!”
杜子健闻言,立即呵斥道,“小峰,住嘴!”
赵珊却冷声道:“小子,你还挺有种的!就是不知道你的胳膊到底有没有钢筋那么硬。”说着话,她右手握拳,一阵“噼里啪啦”的爆破声从手指间响起,眼里的电光再次喷射而出。
照这架势,一场战斗马上就要发生了。
这时,杜子健缓缓移动脚步,来到林峰身前,对赵珊说:“警察断案,赵女士还请自重!”
薛泽恩突然开口道:“老婆,你消消气。我不是凶手,但也要配合警方破案才是。这是我们的义务所在。”
赵珊慢慢松开拳头,指节上舒展开来,那股冰冷的气息也渐渐消失在了空气中。她后退一步,靠在旁边的墙上,没有再说什么。
薛泽恩抬起头对杜子健说:“杜警官,我承认确实曾想过要杀冯卫东,甚至为此多次在深夜去工地那里实地演练。那天约他去香浴褔,也正是觉得时机成熟了。可以说杜警官的推断几乎把我所有的计划都讲出来了,但事实上,我并没有动手。在我十二点离开会所的那一刻,四面吹来的寒风已经把我吹醒了几分,我开始感到害怕,甚至有些懊悔做出这个决定。而当我来到工地后墙时,上面的那道崭新的黑色鞋印更是令我开始恐惧。我以为自己喝醉了还在做梦,用力拍打自己的脑袋,试图从眼前的梦境中解脱,但一切都于事无补。我转身赶紧往回走。这时我看到一个身影从马路中间穿过,去了那块阴暗的树丛。那一刻,我的脑子彻底清醒,所有的酒精一瞬间被抛之脑后。”
“你是说,当你准备行动的时候,已经有人去了?”林峰皱着眉问道。
“这件事你们可能不信,但确确实实就发生在了我面前。不知为何,我的计划被人看穿,也替我执行了。在亲眼看到冯卫东被拖进树丛后,我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也有些不妙,便直接回了香浴福。”薛泽恩说完这一切便长舒一口气,因为这件事已经积压在他心里许久,今天一股脑地全说出来,整个人便如释重负,十分轻松。
不得不说,薛泽恩的话令杜子健和林峰都大为震撼,但无论对方是在撒谎还是讲述事实,他们都没有理由继续讲其扣留在这里了。在薛泽峰随其妻子离开后,林峰看到杜子健整个人如同泄了气的气球,瘫倒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如果要用一个词来形容他,林峰心里想到的唯有“干瘪”二字。如果有镜子在面前,他会发现这个词也同样适合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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