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降生在一定的人群框架里,底层框架贫穷萧疏却极富弹性,可以任你自由伸展,上层框架富丽堂皇,却生硬冰冷,注定你终生都得悠游在这个金铜框架里,而无法体验底层布衣的人生奋发。上天横屏,天命预断,冷酷如斯’’
生于韩国王室,学于大家荀子,卓尔不凡的见解与智慧让韩非成为继商鞅之后法家的集大成者。
在法家治学上,韩非素有自己的观点。他巧妙结合了商鞅之法,申不害之术,慎到之势,提出法术势三者结合的法家观点;他继承总结了战国时期的列国实践,提出‘’事在四方,要在中央;圣人执要,四方来效‘’的君主专制中央集权;他秉承历史进化观点,呼吁进行‘’不期修古,不法常可‘’的变法改革;他灵活借用寓言说理,将艰奥晦涩的法理深入浅出地阐发……以法为本,以法治国,以法为教,韩非的法家学说让秦王嬴政拍案惊叹,恨不能立时与之同游,也为中国历史上第一个君主专制大一统国家的产生奠定了理论基础。
在立身谋国上韩非有铁石不移之固执。才华横溢、救国有方的韩非面对一般韩国君臣的所作所为定然是心充不屑、隐隐作痛:鼓动周室抗秦,结果周室灭绝、义军尽散;派遣水工修渠疲秦,结果渠成水流,天下震惊;送书请太子一览权术大要以自我反思,结果太子竟将权谋之道奉为圭臬……大才无处展,建言无人听,变法无人问,虎狼强秦在侧,韩国安能再现昔日劲韩之荣光?安能固守先祖之社稷?安能苟且偷安、不被灭亡?
如此闭塞固封、不思进取之国邦,韩非仍愿为其殉葬,虽有愚忠之嫌,亦有家国情怀的体现。身为王族子弟,他不能如李斯一般自由选择,到强盛的国邦一展所学、功成拜相;也不愿屈从老臣世族的意志,以谋术小道开辟韩国的生路。于是他陷入深深的泥沼,矛盾万分又无可避免。面对秦王善意的橄榄枝,他痛苦而果断地将之折断,以存韩疲兵之策进上,最终被捕入狱、食毒而亡。
我想面对国之破灭局势,韩非定然心痛无比。他为自己生于朽邦、言不达路而愤懑;他为自己离群索居、曲高和寡而痛苦;他欣赏秦王嬴政的眼界格局,愿以成书相赠以全己之法家宏愿,但却无法跨越自己内心的藩篱,背韩而事秦。他只能压抑下自己翻滚的满腔热血壮志,收敛起自己闪耀的灼灼真知远见,疏离于自己曾经的无话不谈之老友,而在云阳国狱中品味身世坎坷与国将不国的苦涩。
当绝世的才华遭遇腐朽的王朝,韩非的悲剧命运也就无可避免。作为王室子弟,他放弃了新邦新遇,而坚守了屈子的报国之路:以己之一死全报国之志节。于是赫赫丹青中留下法家韩非的大名,殷殷厚土里埋下又一离群索居的血色魂灵。
大厦将倾也,一木唯艰;大道孤愤也,说智者难;吾道长存也,夫复何言;故国将亡也,心何以堪?知我罪我也,逝者如烟。--------韩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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