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mage.png
外面传来雨声，夜幕裹着雨幕，什么也看不到，只有偶尔的闪电，像眨眼的猛兽，放射出两三下一闪而逝的白光。从那短暂的光明里，人们才会发现，天空中正上演一番云与云之间的大戏，那分明是群龙在盘旋、腾挪、飞舞，在战斗。
这时的世界，是它们的世界，太阳、月亮、星辰，早就收起光的翅膀，不知躲到哪里去了。地上的山川河流，树木百草，是它们脚下踩踏的舞台，一阵急切的雨点，如机枪射出的子弹，击打在一片树林上，树冠急剧向地面倒去，许久反弹不起身体。接着又是一阵风，裹挟都会雨丝，像一支挥舞在上帝手里的鞭子，肆意抽打着碰到一切东西，房顶，桥栏，河坝，都曲服在它的淫威之下。人们关窗闭户，躲在屋里心惊胆颤地看着，听着，既感觉到大自然的可怕，也深刻体味到有房栖身的幸福。
也有情势和缓的时候，云与云之间好像终于达成了某些协仪，不再有雷声，不再有闪电，只剩下黑暗夜空里的喧嚣而又细密的雨声。地上早已流成河，成湖，磅礴的雨水来不及分流，聚成河，聚成湖，聚成一片小汪洋。水上着各色杂物，不知从什么角落里被冲出。水是浑黄的，被染了一样，这里面有山沟里的溪流，有城市下水道里的污水，还有水库里开闸放出的水。可以说，刚下的雨，是新水，便掺上了这些污水，老水。
飘雨不终朝。这样的雨是缺乏耐性的，来得急，去得也快，一切像匆匆的过客，雷历风行，决不拖泥带水。转眼，云开雾散，风停浪静，只剩下一个湿沱沱、水漉漉的世界——而且是后遗证很多的世界。人们早已沉睡了，只是在梦中，会清楚地看到，有些路被冲毁子，有些堤坝决口了，有些田地被淹了，有些树折倒在路旁。
这是一派狼藉的战场，夜幕暂时藏起了一切。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