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那些火锅，那些唠叨

（本文始发于“回忆是一片森林”公众号）

没有秋天的第一杯奶茶，什么时候可以有入冬以来的第一顿火锅？要不今天？

都说吃着碗里的，霸着锅里的。吃着午饭，我就想到了晚饭，于是试探地向妻子问道。

行！没想到，妻子很是爽快，完全没有我想象中的样子。

我本以为，会像那些年，那些火锅，那些唠叨……

小时候，父亲和母亲内外分工异常明确。父亲主外，除了出外打工，或是耕种，很少做家务活。母亲除了帮忙劳作，便是家务、家务、家务。他们俩似乎很赞同这种分工，互不干扰。母亲很少问工作的事，只要每月有生活费维持家庭开销即可。我也从没听过父亲提过一次“今天要吃什么”之类的意见。

但母亲却经常问我：今天，你想吃什么？

记得有一次，我的肠胃出了点问题，已经“青菜白饭”好几天。母亲过来问想吃什么时，着实让我高兴了一阵。于是，“猪肠子粉”、“鸡腿”、“油渣果”……我越说越多，忽然发现母亲一句话也不接，我赶紧来了个急刹车：“其中一种就可以了。”但母亲站了起来，还是说出了那句让我失望的话：太热气了，小孩子别吃太多。

那时我就理直气壮地不满了起来：既然不愿意，又何必假装着问呢？人家说了又唠叨个不停！

我就气得半天不说话。晚饭时，母亲给我递来了一个大碗。我不情愿地接过，却发现里面竟异常地丰富：猪肉、腐竹、肉丸、白菜、饺子、鸡蛋……“我去买菜，听她们说现在流行打火锅，就是把火烧开，再把东西放进去煮，熟了就捞起来。你这书上没学的吧？”她显得很自豪：“我看这样的话不会太热气，就给你煮了一些。吃吧！”

那是我第一次听到“火锅”这词。后来，我就慢慢喜欢上了这种吃法，也习惯了母亲的唠叨。

有一次，母亲又问我想吃什么，我直接告诉她——火锅。没想到，她又一次默不作声，缓缓地站了起来，自言自语道：“小孩子，怎么老是不吃饭，就想着吃火锅、吃火锅。”然后径直走开，留下一个“在风中凌乱”的我。

从闷闷不乐，到意外惊喜，又是似曾相识的情景。开饭时，母亲笑着喊道：今晚打火锅，快来帮忙拿东西……

我的女儿总是说她奶奶很爱她，但又特别喜欢“唠叨”。我觉得也是如此，就像她一直疼爱着我，又常常“唠叨”着。

母亲自己本就不喜欢吃火锅，如今，母亲老了，和我的父亲一起住在家乡，就更谈不上吃火锅了。但每次想起火锅，就会想起，那些年，母亲的那些“唠叨”。

想着少时，想着母亲，想着那些不满，想着那些惊喜。想着想着，暮色已深，时光已老。

妻子的话从大厅传来：吃饭啦，今晚吃火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