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决定让二臭给化工厂上煤后，生产主任生怕刘智谋闹情绪，便趁着查岗顺道去总调室一趟，把领导们的决定跟刘智谋说了。劝他要有大局意识，以工作为重，尊重领导们的决定。
领导们的研究决定，让刘智谋觉得很是荒唐可笑。之前他多次向生产主任说过上到电厂和化工厂的煤是一样的。就是因为价格不同，领导硬是不信。非说他送到化工厂的是别人不要了的赖煤，单凭一车发热低的煤把他们挤兑出来。现在又要二臭上煤，这一样的煤难道因为价格不同就不同了吗？再则现在领导们可能因为厂里的谣言相信他们闹掰了。但时间长了终究是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到时候领导们知道了，不怪他们自己糊涂，还不又得指责他弄虚作假。
想到这儿，刘智谋觉得还是应该实事求是告诉他们对。于是他把之前的话又跟生产办主任说了一遍。哪知生产主任非但不相信他的话，反倒质问起他来：
“难道电厂的领导比咱们厂的领导好糊弄?一样的煤，人家憨了，出高价钱买你的?”主任接着又语重心长的开导起自己的下属来：
“我知道停了你的煤，你有意见，可你知道张宇山为啥不给咱厂上煤吗？还不是因为怕别人说王静的闲话。
“我知道你跟建军闹掰了，让他上煤，你觉得憋屈，可你毕竟也算是他的师傅，哪儿有师傅总跟徒弟过不去的。”
“可，我们真的是……”刘智谋还要解释。主任仿佛已经很不耐烦了，不但嘴里喊着“停——停——”两只手也摆个不停。离开总调室前，还扬言让二臭做东请客，他要帮他师徒和解和解。
刘智谋觉得生产主任不相信他的解释，那么其他领导更不会相信了。他们眼里二臭是个讲义气，有良知的供货商，又是和他闹掰了的合伙人，他们更愿意二臭往化工厂上煤。沉思片刻，他突然又觉得这是再次挤进化工厂原料科的好机会，不管以他仨谁的名义上煤，总归盈利的是他们自己。
目前电厂竞标供煤商，他们能不能中标还不一定，再就是中标后的价格。虽说申厂长和老江帮着，可电厂内部错综复杂的关系，跟化工厂又有多少不同呢！自己又刚把化工厂上煤的生意丢了。如果电厂竞标失败，两处生意都没了，那煤场可就真开不下去。
刘智谋思来想去，觉得必须趁现在领导们深信谣言时，先让二臭往化工厂上煤。至于会不会被领导发现……，他觉得这还得他仨一起想办法运作运作。
就在他仨商量着往化工厂上煤的事情时，电厂的王志平跑来便民服务点儿问他们：到底要以谁的名义参加招标竞标。因为煤场的法人是曹大兴，原料科的供煤商又是杨建军。听王志平这么问，刘智谋他仨觉得很是可笑，——再怎么解释，化工厂领导们都觉得他们是两家儿。在电厂名字咋不同，领导们也知道他们是一家儿。
二臭听王志平这么问便开着玩笑道：
“我俩都要竞标，把我俩的名字都记上吧！”
“记上就记上，我倒无所谓，关键是你小子能不能给自己现开个煤场。”王志平也开着玩笑回了一句。
“给自己现开个煤场?让二臭开个煤场……”听了王志平的玩笑，刘智谋自言自语地嘀咕起来。
“对！咱给二臭也开个煤场。”嘀咕了几分钟后，刘智谋手一拍桌子，霍地站起来喊到。
“给建军开个煤场?”看着刘智谋一脸的兴奋，王志平不觉有些儿发懵。“这马上就要招标了，去哪儿现给他弄个煤场?这不是急着解手，现盖厕所吗？二臭一句扯淡话，还让你当真了？”
刘智谋的话不仅让王志平有些懵，二臭和曹大兴也同样不解，一个煤场就够折腾的了，这要再开个还不得要了他仨的命——首先是资金艰难，其次是销路问题。
刘智谋看着仨人不解的表情，就知道他们没理解自己的意思，便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对王志平说：
“化工厂的人听你们原料科说二臭给咱电厂上的煤贵，就怀疑我上到自己厂里的是赖煤，纷纷赞扬杨建军重情义，是良心商人，骂我合伙儿曹大兴坑自己的厂子，还谣言我们仨闹掰了。既然闹掰了，那他俩是不是该把合伙儿的煤场分开了?
“把煤场分开了，化工厂也好让建军给他们上好煤贵煤。你们电厂招标竞标也让他俩一起去，贵的便宜的你们自己定，这中标的可能性不更大些儿？”
乍听起来，刘智谋像是撂片说淡话，可仔细琢磨还真是那么回事，如果往外放风说曹大兴和杨建军闹掰了，煤场要一分为二，那么曹大兴和杨建军岂不都成了老板，电厂招标竞标俩人不就都有资格参加了！再就是往化工厂上煤的事儿。目前领导们还没从传言中回过神儿了，只是通过谣言臆断他们掰了。可时间久了，化工厂人多，七嘴八舌还不把这事给倒腾透了?到时候领导发现二臭和他们用的是一个煤场的煤，生气着急停了他的煤不说，扣下煤款不付也是有可能的。更重要的是刘智谋他仨合伙儿坑自己厂子的事儿可就坐实了，那时候别说上河区下河区……全厂的人还不得联合起来骂他仨?那可真要被他们的唾沫星子给淹死。
可一个煤场要怎么一分为二呢？还把大山小丘般的煤堆在一处显然是不行的，分就得有个分的样子，这就必须先从形式上给人一种分开的感觉，再慢慢走分开的程序。
这形式上的分开其实是简单的。刘智谋让李喜贵找人在他们的煤场中间垒起一堵高墙，又在围墙上挖了门。对外大肆宣扬二臭和曹大兴合不来把煤场分开了，各做各的，其实不过是给外人做了个样子——无论送到东边院子里的煤，还是送到西边院子的煤，他们拿到的都是同一个保管开的票。他们的老板收到的也都是曹大兴一个账户打过去的钱。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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