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坐在门口,吧嗒吧嗒抽着闷烟,他老伴就呆坐在床上,目光不知道看向哪里,老张怎么也想不明白,儿子留下来的两万块钱到底放哪了。
那是几天前,儿子外地打工回家,带着一家三口回来小住一晚,爷俩都高兴喝了不少酒,但为了不耽误第二天儿子回工地,也没喝到很晚,便早早睡了。第二天一早,儿子一家告别老两口,老张的老伴眼泪一直流,老张也沉默着,没说什么送他们走了。
过了两天,儿子给老张打了个电话说:“爹,我走之前往家里搁了两万块钱,是我应该孝敬您二老的,我没当面说是怕您不要,我不常在家,有事一定要给我打电话!”老张听了眼泪就流了下来,老伴更是眼睛哭红了,老两口都知道,儿子在外打工不容易,风吹日晒的,这两万块钱也不知道是怎么省吃简用省出来的,老两口心疼儿子,这些年没跟儿子主动要过一分钱,都是靠着家里不大的园子,种菜卖到早市上生活。
可现在,老两口把家里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那两万块钱。老张继续抽着闷烟,他老伴小声说:“要不,要不打电话问问儿子,把钱搁哪了?这家里都翻遍了也没有……”老张立马严肃起来,大声说:“问什么问!你问了,儿子心里怎么想?你这不是怀疑儿子吗?你这不是伤害儿子尊严吗!”这一吼,他老伴便不再出声了。
于是后来几天,老张就在社区里来回溜达,东瞅瞅西看看,他怀疑钱是不是被人偷了,突然他看到后院搬来一个陌生的年轻人,看样子是租后院那对夫妇的房子的新租客,不知怎么,老张总觉得这个人不太善良。于是他来到后院,假装和后院夫妇寒暄几句,便借机来到租客的屋子旁边,一面打量着屋内,一面低头踢脚下的石子,终于,那个年轻人感到很诧异,打开门,问怎么了。老张见他打开门,便要进去的样子,年轻人只好尴尬的笑一笑说进来说吧。
老张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年轻人聊着,起初年轻人还很高兴,想着熟悉熟悉以后好有个照应。可老张说话间隙总是摸摸这儿翻翻那儿,动作虽不大,但年轻人都看在眼里,他便有些反感,于是站起来打开门说:“我要休息了,您改天再来吧。”
老张就这么一无所获的回到了家,他还是想不明白,难道儿子真的骗了他们老两口?
晚上吃饭,老张想到他老伴健忘,便赶紧问:“儿子是不是告诉你放哪了,你是不是忘了?你想想。”他老伴盯着昏黄的灯下的菜,说:“没说过吧,我,我也忘了说没说过…”“那儿子走后的那次社区组织的募捐,你捐什么了吗?”“没有,那一次我们不在家,回来时已经结束了。”
后来老张觉得他再这样找下去也肯定找不到什么,于是他想到了一个人,成子。成子是社区的志愿者,他在社区旁边的破写字楼工作,二十多岁,走起路来带起的风都是年轻的味道。成子知道老张老两口的儿子不常回来,所以他隔三差五来老张这里,一发工资就买一些米面送过来,老张也待他如亲儿子,常与他谈心,教他人生道理处事规则,甚至老张两口出门的时候,也常常把钥匙给成子,让他帮忙照顾菜园。
可最近成子的电话总占线,好不容易一次打通了,老张却没说出口,只是问了成子近况,成子也说忙完了就去看他们,这两天有个文稿要交,没时间过去。
老张这两天晚上却总睡不着觉,只觉得做什么都没得力气。
终于,一天中午,成子满头大汗,喘息粗气跑到老张家里,还未等老张开口,成子拿出五千块钱放到桌子上,高兴地说:“张大爷,上次的社区募捐你还记得吗?其实那是我们公司组织的,公司最近盈利增长,所以公司想拿一部分钱帮扶社区的居民…”成子说到一半,突然端起桌子上的水碗大口喝着,老张却瞪大眼睛巴巴的盯着成子,只想成子继续说,一碗水的时间,似乎比一个世纪都长。
“可社区的人太多了,后来公司决定搞一个募捐,把钱分给那些那些有爱心的人,这次活动正好是我负责,但那天你们都不在家,我就擅自拿了一个旧的木盒子捐了,最近忙,就忘了跟你们说了,嘿嘿嘿,所以,就有了这五千块钱。”
老张的老伴听了成子的话,突然想起了什么,连忙问:“是不是一个红漆的旧木盒子?上边印几朵梅花?”“对对对,就是那个,那个盒子可不值五千块钱吧?”成子笑笑说。
此时老张已走到外边,给儿子打电话问是不是放那个盒子里了。只见老张挂了电话,面色如土,匆匆来到成子面前,问:“成子,现在盒子在哪?”“已经寄给山区的孩子们了,昨天就邮寄过去了。”成子说。
老张听了,双眼更加无神,他点了一支烟坐在门口,盯着桌上的五千块钱,他老伴也瘫坐在凳子上,两个人什么也没说。
成子到现在也不明白,为什么老张两口一点也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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