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爸嗜酒如命。
小时候最害怕的就是深夜昏暗的灯光，和他上楼的拖鞋声。
那些黑暗里我们四目相望，我看不见他的表情，他看不见我的挣扎。
曾经拿着水果刀站在他的床边看他熟睡的面孔，手腕落下的那一瞬间我看到了奶奶浑浊的双眼。
奶奶日夜吃斋念佛，也不过是为了消除我和爸爸之间的冤孽。
她咽气前的最后一句话是，你不要怪他，以后好好跟他相处呀。
我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酒，但是奶奶的葬礼上我却喝了一杯又一杯。
那是我第一次喝酒，我不记得我喝了多少，我也不记得我做了什么。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家里如同战场般混乱，床边一夜未睡的父亲通红着双眼，与我四目相对。
无话可说，亦如多年前那些黑暗的夜晚。
只是我不知道他看我的感觉是否跟当年我看他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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