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是一条北极七鳃鳗。我们种族喜欢寄生在鱼类身上,以吸食血液为生。
而作为七鳃鳗的最后记忆,停留在一双血红的眸子里,颜色像是深海里的珊瑚。
再醒来,像是走过轮回,已全然不同。四周没有咸腥的海水,却可以自由呼吸。全身软绵无力,不擅游动,牙倒是坚硬,但方方正正的看起来毫无威胁性,柔软玉色的手脚,头上生长着茂密而肆意的海草。
洛萨岛上的海巫婆说过,这种生物与她长得很像,叫做“人类”。她是一个孤独善良的老巫婆,小嘴巴塌鼻子,眼睛里盛满了忧愁。她教我们找伴生鱼,结成契约和平共处。她在海底待了上万年,只剩下做药和试药的耐心,每日用她那根章鱼做成的巫杖,搅动着奇奇怪怪的冒着绿泡的混合物,很难喝。
但我们仍心甘情愿地轮番着做她的试错对象,一会儿变成坚硬的石块,一会儿是圆润的珍珠,又或者是能在水里呼吸的鸟,最接近的一次是诡异的人头蛇身,但就是没有成功变成“人类”。
她的巫术那么差劲。竟然成功了。海巫婆一定很高兴吧。
我跌跌撞撞地往海边翻滚,想给她报喜。她怎的没说,人类真是愚笨,竟无法在水中呼吸。
水面映照着作为人类的我,拨开打湿的海草发辫,我看到了我的脸。
并不好看。
小嘴巴,塌鼻子,眼睛里盛满了海的忧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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