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神节，带你去朗德寻找童年的味道

清晨，还沉浸在睡梦中的我们，一早便被各种声音吵醒了。揉揉眼，抬头看看窗外，天空还是灰蒙蒙的一片，远山还笼罩在一片晨雾中，连太阳都还没愿意起来。或许是山里的夜晚没什么消遣的缘故，夜显得特别的漫长，所以天色稍亮，大家就迫不及待地爬起来打破这沉寂的气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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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听，楼下的孩子已经在走廊里追逐吵闹了，楼板被他们踩得“啪啪啪”作响；你听，窗下的青石小路上传来了一阵“笃笃”的马蹄声，显然有人正牵着马匹经过；你听，那檐下的燕子正在快活地“啾啾”鸣叫……贪睡的人儿，我们也该起来咯，起来探索一番这古老的村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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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居的所有客房都没有独立的卫浴间，新建的公共卫浴室就建在与小居相连的一个小平房的楼顶上。楼顶是露天的，站在上面，可以一觑村容和远山。昨夜我便与小欢在此处喝茶观星，今早我们又在晨雾缭绕下悠然洗漱。

等我们洗漱完回到房间，女主人便派她的大儿子过来问我们是否要吃面，如果需要的话，她就一并煮。我们欣然同意了，女主人的厨艺实在是太好了，昨晚她炒的辣子鸡和茄子的香味，都还留在我们的脑海中，迟迟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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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面，我和小欢做好防晒工作，就戴着帽子出发了。不知道是否还太早的缘故，郎德上寨相对还是比较冷清，除了不时看到有一两个埋管道的工人，基本很少看到有其他人走动。我和小欢一直往寨子高处爬，看到有特色的地方就停下来拍一张。小欢总是一副意兴阑珊的样子，可能对于她来说，这里实在是太冷清了，有点难以适应。这家伙昨晚便嚷着要买今天早上的车票回广州的，被我好劝歹劝劝了下来，明天再走。我倒挺喜欢这里的，相对于很多都已经严重商业化得如同博物馆的古镇来说，这里还算是保留得比较好的。至少这里还全部是原住居民，房子还是原来的房子，我们还可以透过那坐在檐下坐苗绣的老太太，叼着烟斗捆扎玉米的老头子，在巷里廊间自由地追逐游戏的小孩身上，去寻找我们那早已丢失了载体的童年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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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小欢毕竟是被我怂恿过来的，传说中的民族表演也没看成，看到她一副失落的样子，心里也觉得挺对不起她的。所以在一条狭窄的梯级小道中，我截住了一个貌似导游的女子，大声问道：“导演，今天是不是会有民族舞表演啊？（通常是有旅游团提前预约才会安排表演，因为演员都是村民，没有预约的话一时难以召集）”。小欢和那女子都噗嗤一下笑了起来，那女子说：“我不是导演，我是导游，不知道会不会有表演呢，反正我们没有预约。”我楞了一下“我刚刚不是叫她导游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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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一直沿着小道，绕着吊脚楼和梯田往上爬。我总想爬到最顶处一览寨子的全貌，可一直爬，一直看，都只能看到部分房子的青石瓦顶。算了，还是往回走吧。

我们磨磨蹭蹭地往回走，不时沾花惹草一番。我摘了几朵白色的野菊花，扯了一把长得像孔雀尾巴的绿草别在帽子上。小欢沿途偷吃人家种的小番茄，还一直觊觎人家树上的沙梨，幸好有正义的我监视着，不然农民伯伯的果树可要遭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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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一个稍宽的青石阶梯道上，我们坐了下来。小欢掏出她在西江刚买的小陶笛跟着乐谱“呜呜”地吹。届时已经中午时分，阳光透过我们头顶的树枝洒下来，留下星星点点的光斑。此刻的我们，不像游客，更像两个放学了还不迟迟愿归家的小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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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小居的时候，已经接近十二点。昨晚跟阿姨说好，我们今天中午想吃酸汤鱼，所以阿姨一见我们回来便张罗开了。

不得不说，阿姨的厨艺是真真的好，别说鱼，我和小欢把那些汤底都差不多全喝了。那汤酸酸辣辣的，也滚烫鲜香，一碗喝下去，那一个痛快……

吃完饭，我们便直接摊在美人靠上，大家都不说话，就楞楞地看着亭子在电缆上一排排站着的燕子发呆。记得小时候，也是这样的中午，也是这样瓦顶青青的村子，每当吃完午饭，我妈就硬把我搂在怀里睡午觉，而我却总是挣扎着，吵闹着要起来玩。吵着吵着，总是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睡在妈妈的怀里，阳光透过窗子的栏杆钻进来，在地上留下一个个方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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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醒来，我一下子坐起来，茫然若失。看到小欢坐在临床上看手机，心里顿时安定了下来，继续躺了下去。窗的阳光还灿烂着，不过已然换了方向和姿态，是下午应有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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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欢说：“亲，起来咯，三点多咯。”

我说：“还想说两点就出去呢，可现在外面的阳光都还那么猛烈。”

不过我的担心是多余的，女人们出门前的一番磨蹭，时间就已经去到四点多了。我们沿路而下，寨子还是很安静，很少人走动。只有寨门口的地方，有个人赶着马来回的驮稻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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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边倒是比较热闹，一头大水牛正躲在风雨桥下卧水乘凉，几个青年男女正在河边戏水。看到如此碧蓝的河水，我也跃跃欲试，可小欢那女人却嫌沿河走没东西遮挡，太晒了，所以我们只好沿着公路往上游的村落走。

上游的路边，有一排新建的吊脚楼，据说这里是郎德新寨。看来沿公路而建，真的是一种不可逆的趋势。我们走着走着，便又远离了村寨和人群。去到一个山弯处，小欢忽然瞅见山脚下的河里有几个小孩正在游泳，他们的不远处有一个用石子半围起来的水池，一头水牛正卧在池里一浮一沉独自戏水。小欢玩心大发，嚷嚷着也要下河去。可惜，虽然河在我们脚下，但我们之间还隔了一个非常陡峭的斜坡，从这里是断然下不了河了，我们只好一直往前走，寻找可以下河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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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逐渐下沉了，沉到了山窝这边几座吊脚楼的屋顶上。一只小猫正卧在屋顶上享受午后温暖而不炽热的阳光。看到我们，小家伙居然抬起头，朝着我们“喵喵”地叫了几声。我们也不禁停下脚步来，“喵喵”地挑逗它。可气的是，小欢“喵”的时候，它就跟着“喵”，我“喵”的时候，它却鸟都不鸟我。朋友，你们猫界的品味咋就这么差？我明显比万恶的小欢可爱多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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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了小猫，我们遇到了一个提着小塑料桶和手握一根类似竹棍的东西。为了确保我们没有认错路，我们就跟他确认去河里是不是往这个方向走的。少年说：“是的，你们沿着这条小路往下走，一直走到头就是河边了。”

我们刚走到河边时，那个少年也带着两个穿着泳裤和戴潜水镜的小伙伴赶到了。他们人手一只小桶和一条“竹棍”，最小的孩子应该十岁左右，他们身上都黝黑黝黑的，看来是经常来这里游野泳晒出来的。那两个大一点的少年叮嘱那个孩子看着桶，自己便戴着潜水镜拿着棍子趟紧河里了。山脚那边有一处潭河水幽蓝幽蓝的，显然比较深，两少年去到那地方便潜了下去。一会又浮了上来，那竹棍上扎了小小的一条鱼，少年把鱼扯下来，往守在岸边的那个小男孩扔去。原来这几个家伙是抓鱼来了，不过河里的鱼显然不多，他们潜了一阵，才抓到小小的两条。他们只好从潭里爬起来，继续趟着河水往下游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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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趟了下河，小欢本来想沿着河岸走的。无奈河岸的浅滩上长满了各种高高的杂草，小森林一样密密麻麻，无法穿行，所以她也唯有下河来跟我一起趟着水走。河水的温度刚好，被太阳晒了一天，所以不是太凉。这时的太阳刚好躲到我们背后的那座山去了，所以我们也不用担心会被它晒黑或晒痛了。河水很清冽，水底的小石子和水草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我忽然发现一颗红色的椭圆形的小石子，于是弯下腰去把它捡了起来。嗬，你别说，这小石子倒很像一颗红色的花生米呢，连石子上的那道浅粉色的裂痕也像极了真正的花生米上的裂痕。我得意地把它举起来了给走在身后的小欢看，向她炫耀我捡到了一颗多么像花生米的石子。那家伙两步趟上来，作一个要抢的手势，我把手一缩，忙把石头藏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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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欢：“好吧，我不抢你的了，给我看看。”

我：“不要，看完你就不还我了！”

小欢：“还给你的，给我看看吧，就看看。”

我：“不行，不给你看。”

小欢：“就看看嘛。”

我：“不给！”

小欢：“好，不给就算了，我也找一颗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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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就这样，一边趟水，一边低头寻找好看的石子。一会小欢就向我嚷嚷：“你看，我捡到的这颗石头是不是很像贝壳。”我回头看了一眼，然后点头认同：“嗯，确实挺像的。”其实，鬼知道是不是像呢，离得那么远，我看都看不清楚。我们继续低头找，我找到了枚很像煮熟的菠萝蜜内核的石子，我用拇指和食指夹起来，放在阳光下左看右看，心里得意的很，这石子上的纹路，都跟菠萝蜜内核的纹路是一模一样的。本想跟小欢炫耀一番的，不过想想还是算了。这北方长大的孩子，被说菠萝蜜的内核，就是菠萝蜜她可能都不知道长啥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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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小欢在我身后大嚷一声：“看，我捡到了一颗很像蚕豆的石子！”我说：“是真的吗？快给我看看嘛！”她把手一握，往身后一藏，就是不给我看。我的好奇心也被撩拨起来了，不断央她给我看，不过那个家伙就是不肯。我本来想说：“不如我用我的花生米换你的蚕豆，大家交换来看吧。”不过想想还是算了，谁知道她是不是故意说找到蚕豆，把我的花生米哄过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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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就这样一边趟水，一边找石，不知不觉就来到了靠近风雨桥的地方。我们趟了上河，在河边找两块石头坐了下来，小欢说：“我们坐在这里发发呆再走吧。”嘿，看来小姑娘开始适应并享受山里的这份“寂寞”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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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所处的河道的河岸两旁，被不知道从哪里运来的石子铺成了灰白的一片，不知道伟大的政府又准备在这里搞什么建设。这条河多好，水多清澈，有多少可爱的小石子。让游客到这不经人工雕饰的河里趟趟水，捡捡这些天然生成的石子，不是比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一堆的人造石子放在景点里卖，来得更加有意义吗？其他国家的名胜古迹，都在努力地维护景点原来的风貌，而中国的古迹，却非要往里面加入很多现代的元素。怪不得越来越多有追求的旅行者，都想往更深处的山里走，去寻找更多未被现代文明破坏的景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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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直坐到夜色昏暗才往回走。回到小居时，女主人正坐在门廊下做针线活。我们两个就像玩累了回到家中的孩子，一左一右地倚在门边，问阿姨今晚有什么吃的。阿姨说有腊肉，问我们要不要吃。我们说太油了，问阿姨有没有腊肠。阿姨说有，问我们还要吃什么青菜，有炒小南瓜，炒黄瓜，还有炒茄子。我望了一下小欢，意思是把决定权交给她。小欢说：“那还是炒茄子吧。”我说：“好！”去到小亭，我才跟小欢说：“我心里也是想点茄子的。”小欢说：“是啊，其他两样菜的口味都太清淡了。”我说：“正中下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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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就这样摊在美人靠上一边享受着暮色下的宁静，一边等阿姨上菜。亭下的小道上忽然传来一阵说笑声，原来是中午来询问房价的那几个青年男女回来了。难道他们也已经确定要住这里？那几个也轻车熟路地走进厨房，问阿姨今晚有什么吃的，然后点了一通菜，就走到亭子里在我们旁边的桌子坐了下来，说说笑笑，宁静的亭里一时喧闹异常。独享了这亭子两天，忽然跑出一群人来跟我们共享，还一副“喧宾夺主”的样子，让我们心里颇为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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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倒真的挺羡慕他们的年轻，年轻得还没经受社会的残酷打磨，身为学生就可以和朋友出来纵情山水，把酒言欢，共享青春年华。

吃饭的时候，颇多飞虫干扰。四个人中的那个男生忽然说不去点蜡烛算了，免得引来那么多的飞虫。旁的的那女生看了看我们说，人家也还在这里吃饭呢，别点蜡烛了吧。

在这山野之中，和朋友们喝几盏酒，烛光晚餐一番，想想也是蛮尽兴的一件事。所以当我和小欢把盆里的饭菜干掉后，我就跟他们说：“我们吃完了，你们想点蜡烛就点吧。”那男生听完，就欢呼着奔阿姨拿蜡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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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想象往往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他们把亭子里的灯关掉后，那飞虫就全冲着他们饭桌上的蜡烛去了，搞到他们的饭桌上和菜里都是飞虫。呵呵，小朋友们，听过“飞蛾扑火”了没？

我泡了壶茶，和小欢拿到阳台上去喝。今晚的星星还是一样的多，夜幕下的村寨，明显比昨晚热闹多了，因为多了我们小亭里的这几个青年，这时他们正在挑女主人和村寨里另外一个老太太做的手工艺品。不时惊呼一声：“这个好便宜哦，比你在尼泊尔买的那个便宜多啦！”

我望望小欢说：“便宜吗？”

小欢说：“他们有钱。”

我说：“也是，现在的这些学生有钱，比你这个做老师的都有钱。”

小欢笑笑说：“当然啦，现在那些学生穿的都是牌子货，上课都化个淡妆什么的。”

我斜歪着眼瞄了瞄小欢说：“唉，你这个老师也应该反省反省了。”

小欢娇嗔着推了我一下说：“什么嘛！”

这一推，差点把我推到楼下去了（阳台没栏杆），这该死的女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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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还想在阳台上多装一会观星文艺女中年的，无奈夜里的村寨，实在是寒凉，衣衫单薄的我们只好结伴洗澡去了。

冲完凉回到房间，我们照旧靠在床上，各自玩起了手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亲（我），你把今天的照片发我一下，我发一下圈。”

“发了，不过今晚的网速好卡，发得很慢。”

“哎呀，刚刚手机显示微信空间不够，我一个不小心就把你发我的照片都给删掉了。你把我站在寨门口拍的那张再发给我吧。”

“别那么臭美了，网速慢，发不出去啊，明天再发吧。”

“哎呀，人家就是想发那张上圈嘛。”

“发了，不过还是发不出去。连这网都不让你臭美。”

“……”

“陈老师（小欢），我们下次再结伴旅游吧？我就喜欢你这种来去自如又不粘人的女汉子。”

“去，人家是温柔的小女子。好呀，你说去哪？”

“嘿嘿，我说说罢了，我这次能逃出来旅游一次，已经实属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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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有家室有孩子有生活压力的人，要独自出来旅游一趟，哪那么容易呢？我这次还是瞒着老公，说是带孩子和我妈回老家住一段时间的，每天晚上应付他对儿子的询问，可真不容易。平常是期待收到他的信息，如今却收到他的信息都心惊。生怕一个不小心就露出了出来旅行的马脚，到时又得引发多少的风波呢？

但一辈子，有时很短暂，有时也很漫长，而这样的长长短短，于我们每个人来说，都只有一次，我们总得找些时候，为自己而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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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下的揽翠亭，早已没了声息。整个郎德上寨，又恢复了一贯的宁静，隔壁床那个传说中的温柔女子，也打起了呼噜。睡吧，明天的归程，还不知道会发生怎样的故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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