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跟阿正上床,发生在我知道小海有了女朋友之后。而我遇见小海,是在遇见阿正的第二天。
那是隔日另一场趴,我独自去,热闹的是别人,安静的是他。我穿着坡跟鞋、露肩裙走过去,坐在他面前说些假装可爱的愚蠢话。他把头侧向一边,似乎在逃避我的眼神。话完,我问他去哪儿,他说要回在附近的青年公寓。我听说过那所青年公寓,由破旧的老民房改建而成,不过是高级版的群租,狭小的私人空间里摆着上下铺,宽广的公共空间里常举办各种文娱活动。也许是不便拒绝,小海答应带我去逛逛,于是两人往外走。十字路口等红灯,他扶起倒在路边的单车。我透过他的背影,看见我了所有曾经心动过的男孩。善良、干净、沉默、独立。
到了公寓,我乱翻书看,小海坐在一边,打开电脑,戴上耳机,看起了《进击的巨人》。我翻书翻到在沙发上睡着,醒来灯已关了,发现旁边有人,一双手正尝试解我的衣服。
我惊呆,扭头去看,不是小海,是当日聚会上跟我说笑了一阵子的某个男生。我不敢出声,只用力推开他,他见我醒了,索性骑到我身上,手仍旧不停。我正要喊小海的名字,门锁转动的声音传来,男生迅速起身快步离开了,我理了理衣服也站了起来。
小海走了进来,看见我站着,没开灯,语气温柔地问我,在看月亮吗?
就是这一刻,我爱上他。
女追男,隔层纱。我给朋友们带早餐,在众人哄笑声里独给他留一份。常去青年公寓晃荡,甚至在青年公寓搞起了活动。得知他在某个我仰慕的NGO机构工作,于是申请了实习。直到某天傍晚小海约我去咖啡馆。在有隔帘的咖啡馆卡座里,三言两语说尽前二十六年。我越听越心软,只觉得那些平常事于我,都珍贵无比、生恨缺席。天色晚了,一同离开,没几步,天上飘雪,小海转身,抱住我,吻我。那是他的初吻。
不久就是情人节,我提前订好了房间,带他去情人旅馆。在年岁上,他比我大五岁,是我不同血不同缘的哥哥。在情爱上,我已失过身失过恋伤过心,是一个怜惜他想教他快乐的姐姐。
春节假期,小海没给我发几条信息。一回京,我跟小海作为同事吃饭,我拍了他的一张正面照,发了一条微信朋友圈,没有配文。阿正点了赞。稍晚,小海的消息发了过来,无他,只语气诚恳地希望我删除。
我第二天肿着眼睛去辞了实习,小海不在,办公室的杂物间里还有小海的睡袋,我们曾在那上面做过爱。
直到阿正发消息给我,说小海有女朋友了时,我跟阿正仍旧只是微信好友的关系。我打电话过去,一句真的吗没说出口,便泣不成声。
阿正说我陪你散散心去吧,于是带我去旅游。从北方的北边去到南方的南边,去到陌生的城市,住进一个陌生的酒店。他颇绅士地让我先睡,但不够绅士地订了一张双床房。落地玻璃窗前是拔地而起的新城,隐隐能听见施工作响的隆隆声。望向远处,最大最亮的是一座医院的霓虹招牌,我脱掉外衣,如一只瘸脚的猫,趴在他身上。
回想起来,我跟阿正这种危险模式的发端来自于这。不愿深刻的了解。浅尝辄止的好感。直截了当的引诱。荒唐而刺激的情欲。
阿正比我大十三岁。他有时扮演我的父亲,为我买昂贵的玩具,出学费让我受伤。有时扮演我的老师,期末考前替我捋论文的逻辑,帮我拿下一个A+。有时扮演我的朋友,维系感情的方法是吃吃喝喝走走逛逛。有时又像我的孩子,埋在我的怀里就能安稳睡到天亮。但我从来没有在心底跟自己打招呼说,看,这是我的恋人。正如我没办法控制自己在第一次跟他做爱后,躲进浴室,藏在花洒水声里,蹲下止不住地哭。
我恨他的「好」,恨有几多,爱有几分。我不能离开他,离开一个随时向我敞开的怀抱和一张刷不完的的信用卡。于是我开始挑选、约会、上床,跟那些需要我买单的男孩,他们无一例外,都是处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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