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隆隆的声响再次传来,空乘播报着飞机遇到气流,需要确认安全带是否系紧。在这深夜里,脑海空寂,我开始计算这是第几次夜里返程,但我已经数不出这是第几次飞往云南。
我出生在云南大理一个名叫祥云的地方,这里曾叫“云南”只是立省需要,借了它的名,还曾说当初省会城市首选在我家乡,可惜多方考察发现这里水资源稀缺,不足以支撑一个城市的发展。所以它终还是保留了最初的小镇模样,养育着一代又一代的人。
小的时候家里比较穷,爸妈常常在外奔波,我和姐姐放学后总是自娱自乐,那时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们的家乡叫“祥云”,但是那时的我确实常常能看到彩色的云朵。
晴天的时候,天空飘着一团团色彩各异、形状各异的云朵,有时甚至一朵云都有好几种颜色,我和姐姐总是躺在天台上,讨论它们下一秒会变成什么。
不知道是因为海拔的关系,还是太阳过于偏爱,云南的紫外线较别的省份强太多,这一点无论是云南人出省还是省外人来滇都极为赞同。再加上那时候不懂得防晒,我们的肤色都是黄偏黑的,平素里在田间地头劳作的人更甚。我的姨爹、舅舅、伯伯、叔叔无一没有黝黑发亮的皮肤。但我们都习惯了这样的直射,在我离开家乡,生活在上海的五年里,皮肤变得白皙,可是我一直渴望那种阳光倾泻而下,晒得皮肤发烫的感觉。
家乡地表粗粝,偶然的小草也变得不可一世,你要是想拔起它,除非带着铁锹,否则你顶多能摘得一两片叶子。因为这里水分蒸发快,没有足够发达的根系,任他什么品种的植物都难以生存。
我和姐姐养的几盆花也是如此,耐不住一两月不浇水的,基本都被淘汰出局。所以到最后,花开得最艳,根系将花盆挤爆的,就是那几个刺绣球、仙人掌、扁竹兰、十三太保……
抗晒、耐旱、耐寒好像不仅仅是植物的特性,也成了云南人的特点。
大学时候,有一个大学生创业大赛,两个北方的队友坚持要做云南空调营销方向的项目。这个提议别说我们不同意,就连指导老师听了都当是个笑话。
两个北方姑娘据理力争,表示云南并不是“四季如春”,早晚温差大得让她们每天都不知道怎么穿衣,走在街上也看不懂路人的穿搭。
云南人常常是上身穿袄,下身短裤拖鞋,因为外套可以随意穿脱,早晚过“冬天”,下午过“夏天”。而且在北方,屋子里都有空调、地暖,夏天在空调底下吹着空调吃西瓜,冬天窝在屋里吃火锅,那叫一个爽。
而云南的屋子,可用于调节室内温度的,就是两扇南北对开的窗户,顶多加个电风扇。凉了,加条被子完事儿。这让北方人无法接受,他们觉得在不下雪的云南,气温没那么低的地方过冬却是更要命的。
再来说说雨,家乡的正午阳光猛烈,特别在夏天,过了上午一声雷,雨水便哗啦啦浇下来了。我喜欢它的简单、直白,不像一些“难产”的雨,总是在酝酿,闷雷响不停,却不见动作,下雨前那种叫人窒息的闷热感让人想要逃离。
而我也喜欢似家乡这场雨的性格,爽快、干脆,这样的雨下过后,地上的泥土还不粘鞋,雨后散步真是一大乐事。
家乡高山偏多,以至于云南十八怪说“火车没有汽车快”,大学时候从昆明到祥云,火车需要八小时,而汽车不到四小时。好在今年开通了高铁,回家只需要一个小时四十分钟的车程,从此,抢票又成了一件家常便饭的事情。
时代发展的脚步越来越快,家乡如今已然看不到土木结构的住房,人、车行道一律变成了宽敞干净的柏油马路,住宅区的湖泊都围上了护栏甚至改建成了公园,街上唯一的一家银行还有了机器人助手......
离开这些年,你一直在改变,不变的是你抚摸我的手掌,还是当年那般炽热。你依然保有当年的骄傲,因为你明了,无论走了多远,属于这里的人终会归来。
此生有幸遇见你,成为你的孩子,也请你一如既往地爱我们,哪怕这群调皮的孩子给了你伤痕。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