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玉兰花又开放了,整棵玉兰树俨然一位银妆仙子,无数花朵停满了每一个枝头。嫩绿的花蒂上,两片花托犹如两只毛茸茸的手掌,捧着乳白色的花瓣。淡淡的清香蔓延至小区的每一个角落。
这棵白玉兰俨然成了小区里最靓丽的风景,引得许多居民驻足欣赏,拍照留念。去年这个时间,也在这个地点。我正鉴赏着这美丽的白玉兰。“老公,是阳性。”老婆怀孕了。马上,我们的生活滑入了另一个轨道。
一切以这个小生命为轴心,在紧张和兴奋中有序进行。设定营养计划、运动计划、胎教计划、学习计划。之前一直仗着自己有医学背景,觉得应付一个孕妇一个胎儿应该问题不大,哪知道不学不知道,一学吓一跳,自己原来形同白纸,还好有一颗谦虚的心。
奇怪的是,老婆肚皮日渐隆起,我每天贴耳窃听,却听不见有任何动静,禁不住有几分失落,但仍是乐此不疲。直到有一天,老婆尖叫一声,老公,她动了。于是新的乐趣来了,每天一有空闲就看肚皮、摸肚皮、敲肚皮,隔着肚皮和里面的小生命说话。稍有动静就兴奋得手舞足蹈。因为肚子越来越大,老婆走路姿势越来越笨拙了,有时候还得用手托着,脸也开始孕肥,从侧面看,酷似一个女版的弥勒佛。为了防辐射,老婆换上了孕妇装,坐车开始有人让座。老婆去新疆养胎的那些日子,我隔三差五就会梦到她生孩子。
很多时候,不得不钦佩父母肯为孩子做出巨大改变,作为超级电影迷和电书迷,老婆对纸质书天生免疫,可是为了掌握扎实的理论知识,老婆硬是啃完了两部育儿大部头,还做了读书笔记。
2013年10月20日是预产期,我提前半个月回去河南陪产。每天陪她散步,每天都几乎把整个县城走个遍,却一点反应都没有。直到有一天,散步回来,老婆洗澡时发现羊水破了。气氛顿时紧张起来,马上收拾行李衣物,住进了县中医院。第一夜无事,任凭你心急如焚,她躺在里面纹丝不动。我焦躁地观察着每一刻的变化,因为羊水就是胎儿的营养液,越流越少,会有安全隐患。不过产科医生倒是泰然自若,吩咐观察一宿,以期顺产。
第二天上午,医生处方了催产针,奇葩出自万里挑一,别人挂催产针都疼得死去活来,老婆却美美地睡了一觉。下午三点,出于安全考虑,医生决定推老婆进手术室,剖宫产。所有长辈都守在手术室外,一个个故作镇定,以掩饰内心的紧张。我一会儿拍照,一会儿踱步,几分钟就要跑一趟厕所,去了厕所却什么也拉不出来。时间过得缓慢,我跑到楼下病房给手机充电,盯着手机屏幕,心想,充到60%就上去手术室,到了60%又想着等到了70%再上去,到了70%又……
结果刚刚充到80%姑姑就抱着女儿下来了,我捂住眼睛,屏住呼吸,然后慢慢挪开手,天哪,这是个什么人啊,像个小老太太,脸皮皱巴巴的,双眼紧闭吐着舌头,鼻孔还在趟鼻涕(羊水),脸颊和双手泡得苍白。这就是我女儿啊,我在心里一遍一遍地默念:接受她,接受她。
还没有抱一下女儿,我就冲向手术室,好在小医院手术室管控不严,我从门缝里张望还在等缝线的老婆,她像一位凯旋而归的将军,脸色平静而幸福。她也从门缝里看到了我,我比划了一个龇牙咧嘴的表情,她摇摇头,表示不疼。抬她上移动床时,我瞥见了手术台上的血,一大摊,血浆。随即鼻子一酸,眼睛潮呼呼的,我后怕!
光阴如白驹过隙,倏忽即逝。女儿出生快五个月了,现在酷爱游泳,最近又迷上了广场舞,音乐一响起,她就开始做蹲起。在家里喜欢听《弟子规》、《百家姓》以及轻音乐。到了口欲期的她,嘴巴一刻也不闲着,所有东西都是食物,双手和嘴周随时沾满唾液……
又是一年春天,还是这个时间,玉兰花又开了,还是那样清香素雅,一尘不染。我的身份却变了、心态也变了、责任更重了。感谢老婆,感谢女儿,感谢所有家人,感谢所有朋友。我将一往直前,奔向幸福的彼岸!
2014.03.21初稿
2017.03.12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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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为:一大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