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征(第一部)
一
熟悉的天,
熟悉的地,
熟悉的故事。
唯一的陌生是来自我灵魂的诗篇。
那些吹着口哨走进囚笼的群鸟,
它们的祖辈
可是脚踏祥云、雄健威武的神兽。
那些飘扬的旗子,
高亢的歌曲和醍醐灌顶的笑脸,
在皇恩浩荡的季节
是多么的和谐,庄严,满足。
以及那些快乐和幸福。
以及那些快乐和幸福摁着的那些悲咒,
在夜来香的夜晚
不足以骚动大脑垂体的兴奋,
选择枪炮的忠诚
成为情趣的使然。
有钱的人,有权的人与强大而和善的友邦,
在鳌鸣鳖应的时刻
选择隽秀的语言巧卖尊严,
纵横我们的辽阔疆土,
罗网理想,猎杀自由。
而砍向圆满的一刀,
划出飞黄腾达的切线,
使拱起的后背向天空派出炫耀的红色花翎。
啊!有多少勋章握紧拳头,
向着清晨的黎明怒吼;
有多少泰然处之,
被一朵云在锦鲤的鳞片上腥滑着温柔。
无敌啊!
无敌于我们的敌人,
更无敌于我们的朋友。
一种可耻的背叛
在屋檐下高谈阳光的计策,一如
女人的裸体展示妙不可言的炫目之篝。
再对他人颁布一些惩治他人的法律,
屈辱,落魄以及某种希夷
让我们忧心忡忡。
仿佛风尘暴疾步走过中国红的围墙;
仿佛爬壁虎伸出绿色的充腴的悬钩。
完美的向往和博爱
让太阳不敢触碰权力的普照,
黑色恐怖蒙罩
学校,工厂,集市和街头。
我们的家园
因埋葬美好的愿望而绽放残缺,
成群结队的虾蟹却盛装着海港的保佑。
那些寡政盈宦,
那些肥官瘦民,
那些你死我活——
青铜面具的神秘遮藏着一个祭司的丑陋。
长风啊!你的龙尾不吆喝一声鞭笞;
暴雨啊!你的狼毫不动摇一种黑白。
鉴于此。
让我们走,我们走,走!
二
一锤砸向大地,尖背岭。
刹那间鲜血溅染。
我梦见无处逃生的瓜叶菊
一朵朵绚烂地皴裂。
那是面对黎明来临的寻求黑夜慰藉的心照不宣;
那是拔除我们地图上即将插满红旗的漫天飞舞。
啊!瓜叶菊。
为什么如此壮丽?
为什么如此惊艳?
当午夜尖叫着进入高潮的时候,
一种奸诈
开始于源自狐疑犬獠的魔鬼的毁灭。
钢枪在狩猎者眼中获得准心,
仇恨快速充电,
赋予我们勇气的夹层,
使天空惊呼出光和热。
为生存而战……
为尊严而战……
为自由而战……
人类最原始的初见
竟然是一个凶残的饕餮。
然而我们唱着它山的歌,
在腰间蠕动似乎想唤醒无情的薄晚;
然而我们伸出自己的手,
却看见它在高高的扁桃树上攀折秋叶。
啊!瓜叶菊。
为什么如此娇美?
为什么如此蹁跹?
仿佛海潮追逐夕阳的红润一路向西的舞蹈;
仿佛堤坝呵护沉睡的美梦不被打扰的寒暄。
那些苍天的脸
有如笼罩于它的阴险而将灵魂画上纹路的威慑;
那些大地的嘴
有如一只被指名为貔貅的怪物在吞噬人间;
那些苦与痛,仇与恨;
那些点在人们额头上的血……
开怀畅饮吧!魑魅魍魉
将在明天早上引吭高歌,
并采用我们的故事来写就历史,
企图跳过审阅。
我梦见
希望之光在玄白的海面上以它的翅翼飞翔,
寻找渡口、搭建浮桥,
一个引路人带领我们突出重围……
有人说湘江是灰色的;
有人说湘江是红色的。
宛若争吵一种退却的胜利
却在诉说一种死去的活着。
于是,
稚嫩的思想数点万千生命成熟起来:
“我们不为胜利者,即为战败者。”
啊!童年的游戏,
手指的枪因被手臂举起的不忍而紧闭眼睛;
啊!童年的回忆,
再多的底片也能选中那张感慨来伴随喜悦。
三
春回大地,
竹叶在嘴里唱着久远的歌曲,
女人昔日的乳房
盛装着白酒,水烟,汽锅鸡。
猪牛的爱充满嗅觉,
猫头鹰的爱充满视觉,
一条野狗为我们的眼睛流落出风痛的泪滴。
男人的荷尔蒙
以梦想的充满为破土的惊蛰,
妖魔鬼怪在傩戏之中
上演着黑夜的恶名。
我们来自贫穷,
贫穷来自我们固有的遗脉,
并以大浪淘沙的方式
组织纵横交错的流溪。
那个时候城市没有淘宝,
农村没有信用社,
一种傻笑伴着一种淫笑
供奉着一种尸肉的日子。
给我洞见吧!
在经集之间寻找我们前世的黎明,
宛若一个死去的女人等待正义的枪声,
宛若浪花于油菜,孵化于蜕皮,止哭于窒息。
筛刷“人”和“路”,
仿佛抹过眼幕的滚滚翻涌的挣扎;
仿佛再抹过眼幕的
仿佛又抹过眼幕的
让所有的掠夺,
所有的挤压以及一条鱼成为另一条鱼;
让大地躲在绿色植物之中
悲悯自己的满目狼藉。
岸啊!涵虚缥缈之中
苦渡不曾长大的战争,
在诞生的那一刻便注定为永恒的哭啼。
即使脱去我们的衣衫,
拿走我们的生命,
它横暴纵劣的从容比上帝的冷漠
更为深沉。
岸啊!鲜花,芳草伪装季节的曙色,
赤裸裸地颜值我们的行为,
并以红色为食。
然而,
我们远离城市便成为城市的主人;
我们远离大山的瞬间,
大山显得更加威屹。
岸啊!这个世界从来不为淹没于什么洪水,
而是恶毒的言语,
而是面黄肌瘦的生命等待
撮盐入水的时刻开始的一场脱口秀。
当一个龙的传人
摘下观音菩萨的低眉善目,
高高举起的刀枪,
旗子便有了希望的振翼。
岸啊!让无数条河流为同一个海浪而奔走,
它的美,它的曲线
诱惑我们思想的洁白的悬浮体。
此时的赤水河
犹如哲学家与诗人的学徒,
低着头,在自己的清泉里
亲吻我们踏过的足迹。
四
但凡活着的人
都忘记了我们的种种苦难;
但凡死去的人
都记住了我们的落落辉煌。
当道德失去底线,
恰是遗旧的玄巫大行其道,
癫狂与虚幻
使恶魔的哼吟成为对生命的歌唱。
一座座守护纯洁的雪山,
守护着无数心怀梦想的忠诚,
而诱发我们善言的法术
拥有肆意妄为的伎俩。
城市,河流,荒原以及蜂拥而至的中央军,
企图以狼群进攻的方式
抹杀
我们的希望来滴血晨光。
啊!逆行的过路人;
啊!背叛的终结者。
那是一场落了五千年抑或更久的雪——
时空执掌者在暮年
梳理着没有玷污的梦,
灵童转世因佛徒的祭拜
纠缠出来的光芒。
它们在五角星的射面和八角帽的蹴尖上亲吻着;
它们在战马的尾鬃和铁锅的背绳上跳跃着;
它们在钢枪的托柄和大刀的红缨上伴舞着。
雪山啊!
你在我们族语的词汇里一向高尚,
仿佛被菩萨点化的睡莲,
让众生的魂魄和手向往。
我们渴望在你的构面上
写下几行立体的诗,渴望
用我们的诗唤醒一个古老的昏昏嗜睡的灵魂。
然而,你的欢迎词
铺天盖地般热情而始觉寒冷。
仿佛传说中的大鹏展翅抖落绒软的羽毛;
仿佛羌歌屏天的高远;
仿佛藏舞震地的疯狂。
雪山啊!
你的空实既无索取也无恩赐,
就像我们来了又走了,
你依然手持哈达。
那种行为的准则,
让我们的身影在世界多么孤单;
那种使命的执着,
让我们的信念因为孤单而更加明亮。
为了一座晶莹的丰碑,
我们将自己的生命以及所有的财物奉献给你。
在宁静宽敞的教室,
黑白无常魔方着象形文字;
在出售粉墨的巷口,
干渴和汗水寻找着烈日的凉爽。
当习惯被打破产生眩晕的时刻
开始的前途未卜的征程,
因为神圣,所有的气息
沿着雪山的源头找到了方向。
五
多年以后,
才知道你也算草原。
啊!若尔盖。
那些满足于豁洞远烛的蓝天白云、悠悠芳草,
居然是青藏高原的雷电
写给一个秋天的告诫。
仿佛揽胜黄河
却在第一弯的分娩中流出的血色;
仿佛策马疆场,驰骋万里
却在狭小的寺庙重温心的祭拜。
那时的雨是苍天的哀鸣,
是落满一个池塘的绝望的眼泪;
那时的风又黑又硬,
是无法穿越的生命的另一种形态。
我们高呼——
我们奔跑——
我们撕裂黑暗——
露出来的不是阳光,
而是权力的唬骇。
犹如在虚伪之中虚伪着,行善并非目的;
犹如在痛苦之中痛苦着,快乐没有村寨。
在各种错误的道路中
我们的求和接近真理,
铸就历史新篇,
选择恰似一种炎黄的赐予,
而记忆的种子收藏着许多可歌可泣的精彩。
天的营帐,地的排毡。
献给世界上最勇敢的人,
那是一个民族的故事,
每一个故事都是一个活着的未来。
啊!草原。
你在我们前进的道路上布满荆棘,
在梦想的每一盈土地上
写满泥潭、水草的悲哀。
仿佛眼前一座又一座
居住魔鬼的禁地,
选定无数手握钢枪的年轻生命来彰显豪迈。
在你的心中虽然无足轻重而我们现在的愤怒有如敌人疯狂进攻的火焰,
那些尸骨,未寒地
成为后来人前进的路牌。
啊!草原。
你清晨的空气充满了昨夜的心酸,
在我们希望的眼前
弥漫着面色如灰的雾霾。
壮丽的事业越陷越深
一如无人相救的远远相望,
饥饿,困乏,无助
以及不见鸟飞,不见花开。
然而,我们却活着!
并用坚强的意志,纯粹的理念
与死神笑谈买卖,
在没有躯体的秤盘上
我们的灵魂
金子般沉重。渲染。
一群灰色的异乡人走成一条红色的河流,
那崇高的信仰
像青稞酒心中装着的太阳的坯胎。
中国诗肖像第十季入围参选人047黄刚,笔名:老哥老歌,男,1965年出生,四川成都人,大专,自由职业者。作者从事诗歌创作三十多年,曾荣获第六届金凤凰诗歌奖金奖,首届中国风雅颂诗歌大赛银奖,第五届中外诗歌散文邀请赛一等奖,首届昆仑诗歌奖银奖,首届“诗意韩国”诗歌大赛优秀奖,2018年"琅琊杯"全国诗书画家精英赛一等奖,2018“倍酷杯”黄金诗词文大赛黄金时代最佳男诗人奖等奖项。作品散见《作家与诗人》《中国好诗》《诗天府》《中国散文网》《中国诗人年度诗歌选集2018》《中国诗歌月刊》《昆仑》《芙蓉国文汇》《刺勒歌》等诸多媒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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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诗肖像第十季入围参选人0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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