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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篇：诺言深许（41）
第42章：相逢会有期
进入梦寐以求的工作室接受考核，说不紧张那是假的。但江航很好地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拿出了平日里少见的沉着，至于才能，认真地发挥出来就行了。
这是个老牌建筑公司，但旗下的十一工作室却相对年轻很多，十年前组队，五年前声名鹊起。其核心团队由十一个人组成，每两年进行三个名额的末位淘汰，新补充的三人将为工作室注入新鲜血液。而你所带来的东西如果得不到认可，那么再离开的就该是你了。
江航虽然不像哥哥那样对理想狂热，但一直也不讨厌所学的专业，而且本硕连读已经注定了他的人生不会离建筑太远。他希望有份稳定的工作来保证爱好与爱的自由，来抓住那个叫安全感的东西，并把这种安全感传递给他爱的人们。
他不想让许诺失望，尽管他知道许诺不会以功利论英雄。这个圈外的姑娘根本不知道十一工作室在业内名气响亮到何种程度。她希望他顺利考入，只是因为他跟她提到过挺想去那里。
她说热爱会让工作变得可爱，也会让人心情愉快。
所以，他比任何时候都努力，也比任何时候都有动力。十一工作室就算是块硬骨头，他也啃定了。
第二天下午，负责人告诉他下周一来面试。
面试后一周内会有电话通知。
让江航奇怪的是，自我感觉良好的面试结束后，他却始终没接到录用电话。他不时地拿起手机看，总怀疑手机是不是出了毛病。
那段时间学校正放假，他闲在家里，时常郁闷地打着游戏。父母倒是不大问他结果怎样，也许在他们眼里，去不了那个什么工作室，就去父亲所在的公司岂不更好？还有什么地方能比父亲在那里做副手更方便照顾的呢？
但是江航很烦。
他可不愿意去父亲那个老气横秋、论资排辈的鬼地方。
许诺在电话里关心他考得怎么样。
他怕她担心，只说还不错，在等消息。
许诺笑着说，“其实只要为喜欢的事物努力过，结果怎样都没有那么遗憾对不对？”
“嗯，我知道。”话虽这么说，可江航心里还是觉得有些压抑，挂了电话，忽然看到江远在门口探头探脑，于是顺手将枕头对他发射过去。
江远淡定地接过枕头，一本正经地说，“调情请不要伤及无辜。”
“你还无辜？”江航又回到电脑前，继续移动起鼠标。
江远半个屁股占着桌角，故意气弟弟，“要我说啊，你当初学中文多好。哎，我觉得你写东西挺不错的。比如什么‘相逢会有期’，啧啧。”
“你丫居然在网上跟踪我？变态啊。”
“我不是想围观围观某人和某人关系进展得咋样了，好适时地改口啊。哈哈哈。”正哈呢，屁股突然被什么东西扎到了，江远一个高儿蹦起来，看到江航正在掰圆规的尖儿，嘴里抱怨，“这皮也太厚了吧，把尖儿都打弯了。”
江远呲牙道，“你觉得我手上的注射器不比你这破圆规好用么？”
“从此插门睡觉，防火防盗防江远。”
江远不敢再往桌角坐了，只在屋里转悠，突然说，“晚上出去喝点儿啊？”
“行。你请？”
“我请。”
“怎么感觉醉翁之意不在酒。”
“是啊，主要想把你灌醉了大针头伺候。”
“你倒有那酒量再逞能。”
“哼，”江远不屑争论这种事，只道，“四点半出门，早一些好找座位。”说完随手抄起矮几上摊着的杂志，准备打发一下饭前时光。
“咳咳。”江远捧着杂志别有用意地边读边往外走，“一辈子怎么也应该经历一次异地恋，体会一下欢喜忧愁无从分享，欢笑落泪不能拥抱。学会拒绝诱惑，可以照顾好自己，懂得思念的感觉，珍惜见面的不易。也只有这样，小到下一个拥抱，大到牵手一生，你才会有颗感恩的心。”
江航追过去，“还给我！你这家伙，住嘴！住嘴！”
那是新一期的《裸色》，许诺的“诺言深许”专栏，标题是《相逢会有期》。
江远笑着把杂志递过去，心底是羡慕的，
事实上，喝酒确是托词。
弟弟的烦心失意，做哥哥的怎么会没觉察？所以江远特意换了休，誓要把江航从电脑前拉开，到外面排解排解烦恼。
江远还记得高二有一次期末考试，他考砸了，心里恨得要命，觉得自己付出那么多努力倒换来一个糟糕的成绩，太不公平了，最后甚至对高考都有点信心缺失，暑假的第一周他就开始整日窝在电脑前打游戏。
起初江航也玩，后来慢慢觉得哥哥不对劲，看起来他不是刚考完试放松几日的节奏，倒像大有一去不复返之意。
所以从第二周开始江航不跟着玩了，江远自己又忘乎所以地打了一周。第三周的某个黄昏，江航突然把江远从电脑前拉起来，“走，喝酒去。”
那是哥儿俩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喝酒，就在楼下附近的小馆子，点了三个菜，八瓶老雪花啤酒。那天他们喝得舌头都大了，脚下飘飘然，说了很多话，其实现在去想大部分内容早就想不起来了，但有一句话令江远至今难忘。
江航对他说，“别放弃啊，只要有希望就别放弃，只要不放弃就更有希望了。”
有点像绕口令，但就是轻易让他记住了。
这个小他三分钟的弟弟，总是在某些意想不到的时候说出像大人一样的话来。现在他明白了，江航为什么总能够不放弃许诺，坚持，已经成了他心里根深蒂固的原则。他是容易冲动，可很快这种冲动就会转化为他生命里的习惯，习惯性地推动着他向前。
可现在对于工作这件事，他显然太急了。
江远能理解江航急于完成向成熟男人转化的心情，然而他忘了，自如地应对打击也是成熟的标志之一。
他希望可以如七年前一样，和弟弟在推杯换盏里推心置腹。
江远提议早点出来实在对极了。兄弟俩找了一家常去的海鲜馆，点好菜，坐下没多久，人就开始多起来。
江航习惯性地摆弄着手机，十指翻飞。江远不满地叫，“你能不能别这样无视我的存在？好歹今天也是我买单啊。”
江航手不停，只嘿嘿一笑，“我可没逼你请。”
气得江远劈手夺过弟弟的手机，“不许发了。在家玩电脑，出来玩手机，你还能不能行？都快得社交障碍症了吧。”
“嘿，你干吗！”江航正要去反抢，手机竟在江远手里突兀地响起来。
江远看一眼屏幕，上面只是一串数字，没显示名字，于是把手机还给弟弟，并且不厚道地加上一句，“紧张什么，又不是许诺。”
江航接听电话后，眼睛突然亮了，嘴里连声说，“好，好，我记住了，明天九点……需要带什么么？……哦，好的，好的，再见。”
挂断电话后，他故作深沉地静默了几秒，就等着江远来问是谁的电话，可这家伙偏偏不问，拿着酒瓶在给自己满酒，像是故意气他。
“我被录取了。”江航终于憋不住，主动宣布。
“来，那恭喜呗。”其实江远已经猜到了，他端起酒杯与江航撞了一下，笑着说，“我就说会有好消息的，只是早晚而已。”
看来今天准备的一大堆话都不用说了，他又看到了自信满满的小航，剩下的就是开怀畅饮，好好庆祝吧。想想，他们兄弟何其幸运，都有了自己喜欢的地方可去，有了愿意为之奋斗的事情可做。他不太会表达，所以当他猜到结果时，就满心欢喜地倒了两杯酒。
“哈哈，今天不醉不归。”江航用力在江远杯子上回碰，碰得杯里的酒倒是洒了小半，沾得满手都是，脸上却是掩饰不住的得意与笑意。
“等下啊，我给我们家许诺发个短信。”江航把空杯放回桌上，又捧起手机飞速地摁起来。
江远鄙视地笑，“哟哟，到底承认了？还我们家许诺，啧啧。”
江航放下手机，“笑吧，笑死你。”话未落，叮的一声短信提示音传来，江航忙拿起看，咦？啥也没有啊。然后看着江远，“是你的吧。”
两人的手机同一牌子同一款型，信息提示音都用的默认，所以在一起时很难分辨。
江远慢悠悠地从桌上拿起手机，还故意气弟弟，“估计是许诺不信你被录用了，发到我这儿想证实一下，你是不是很没面子啊？哈哈哈。”
短信打开后，江远的脸突然变得凝重起来，他不再笑了，急忙站起来拿过外衣就走，同时扔下一句，“我病人有点情况，得去一下。”
江航倒是见惯了他这种临时被召的状况，只说，“那你快去吧，小心点儿。”然后琢磨着忘了点啥事，忽然想起，这家伙还没付账呢！唉，看来今天是自己请自己了。
发短信的人是田心愿，上面只有简单的几个字：江远，我感觉很不好。
江远一边拦计程车一边把电话打过去，问她怎么了？在哪里？
她气息微弱地说，“我一会儿把地址发给你。”
他叮嘱她不要乱动，等他来。
{未完待续，感谢阅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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