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哇!”他正在睡觉,睡得很浅。他的心头狠狠一颤,如果心房摸得着,敢情是开了瓢。那颤与腰腹几乎同步。
“格老子的,早知应该多喝点酒,睡死了,等醒了再...”心头的肉瓢或者还在开合吐字,可是他的一只手已经不自觉地往下体迁移了,很机械,很迟钝。刚好碰到那肉感的所在,在里面又不自觉用指头拨,手指如有意,想必和挖芝麻糊的汤匙一般享受罢。
何非攻终于醒床,然而只一直躺着,眼珠很久才滚一下,眼睛似在漆黑里反噬黑色。手指扯住床单,于是床单涉了谋杀的嫌疑。酷肖死尸的惨状。
“格老子的!”也不知过了一更二更还是三更,总之窗帘外仍旧昏黑。帘子特地没给拉上,或许是让窗玻璃露个脸,别像停柩时那样遮住;因为要证明自己还是完好无缺?因为等待着一场月色的邂逅?
不论如何,他上面的嘴巴终于动弹了,“都怪她!”
夜的亵渎虽然已经三天小长假的最后一天,可这对何非攻而言才刚刚开启。比起周五六的冷落,周天早上,他突然收到了好几条“诚邀”的讯息。
“攻哥,中午去外边吃个饭呗!”
“老铁,北门新开的网吧走一波?”
“学弟,下午一起泡图书馆吗?”
“下班前到办公室找我一下。”
“老攻……”
……
“哇,哭辽——”非攻权衡了一下,作出了如下的统筹的方案:辅导员淫威天怒不可以轻易触犯,先去,先去。老铁的话放最后面都没事,大不了被他说“重色轻友”,嗐,我本来就是嘛。妹子,好多——唉,还是先找大老婆比较稳。那么刚好,小老婆中午陪吃,大大老婆下午陪学,然后……
“何非攻,你怎么做事的!”非攻刚进办公大门,就看见辅导员大人站着直面他,金刚怒目的表情。非攻越是怕越是往前挪步,直到停在办公电脑旁,画面是一团彩色的浆糊。
“我给你两天时间了,你就给我弄出这么个玩意儿?不会剪东西就别逞强,真是浪费我时间!”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非攻的声音渐渐沉了下去。辅导员没有继续说下去,他才感觉到一丝莫名的快意。
“你可以走了。记住教训。”
“是是是,谢谢老师。”非攻刚要转身,辅导员又来指示,“等等,帮我倒杯热水,出门左拐走廊一直走。倒满。”
“好的。好的。”
真是的,一日之计在于晨,原本计划的好心情上午一下子就挥霍完了。非攻在梧桐小巷里走边想着——此处人迹罕至,他习惯过来YY——越想越过不去,时而还会翻出眼白盲目地走,很容易和素不相识的行人撞个满怀。
“哎哟!”非攻扑街了。也不止他一个。
“同学你还好吧?我,我,我不是有意的。”道歉的是个女生,她走得很真诚,真诚对待每一块青石瓦的承载。
往往真正需要道歉的人反而显得厚颜。“你不长眼睛啊,怎么搞的,糟心!”非攻顺手推了一下女生,也没多加思索,大概是推到了双乳。那女生本来无措的双手更加紊乱,眼里或许含羞耻的泪,几乎要把什么“色狼”“流氓”的词儿往外蹦,但竟然没能。非攻见她木头人充气娃娃似的,又碰她,更大胆、用力,简直是在猥亵!
“格老子的!差点忘了正事。”
女生的裙裾看来是磨破了,裙裾下的肌理是否有所损伤不得而知。
“攻哥,你在哪儿?我在北门。”特别提示音响了。
“格老子的,这么快,女人真麻烦。”腕表上也的确显示:十一点四十分。
非攻回她道,在原地别动,我过去。当然,他先去大老婆的住处,候她慢条斯理梳妆打理,然后活脱脱出来一个“藐姑射”。
“你干嘛呀,昨天我刚忙完一堆事,今天只想好好休息。”
“老攻——你不是说今天陪人家去看电影吗?”
“这个,什么时候的事?票你订好了?”
“没呢,只等你安排好一切。嘿嘿。”
格老子的。
“那行,下午人蛮多的,就晚上去吧,我先去收拾。”非攻借故先行离开,凑巧在回去路上遇见了他老铁。
“哟,本来还想自己先去体验一把,没想到你先来了。一起走吧。”
“今天就算了,聊表歉意,我请你看场电影吧。”
“哇哦,真不愧老铁,够意思!可惜,今天只能是我一个人在线上孤军奋斗了。”又经几句商业性的吹捧,二人才依依分手于路口。
“亲爱的,票已经买好了,你先去影城可以吗,我处理点事,随后就到。”
“好的。你要快点。”非攻先挂了电话。
非攻又拾起电话,拨了另一个号码。
“在北门哪吃饭,我就来找你了。”可对方没出声就把电话挂了,挂机前,非攻隐隐听见了别的雄性猎物的嘈杂。
一如天气阴晴不定,命运本身也常嬗变叵测。尽管非攻对已然的人事不免失望几分,但另一处犹待征服的圣地,图书馆,就坐落在眼前不远了。他饥肠辘辘,野心缺还是丰盈的。那圣地,还有另一副犹待征服的处子之身,可能真的只是身体罢了,非攻暗暗意下,我宁愿不要多绮丽的灵魂。
那学姐正窝在阅览室的一角,把脸深埋在书本里,只露出来几绺刘海和鬓丝。“学姐,学姐?”没有回应。
非攻移开书本,原来他的大大老婆在困睡,挂羊头卖狗肉罢了。不知不觉,非攻也伏案睡下,他的手偶尔还挽了下她的发。没有什么变故发生。
傍晚时分,手机振动搅扰了非攻的睡梦。他醒来,懒得戴上眼镜,直接粗粗来查看,大概有一男一女给他发了两句话,一个说的是“绝交”,一个说的是“分手”。可这又如何,非攻这种引以为常之人是不多作留意的。何况,他已经从昨天的闲人成为今天的大忙人。
第三条讯息发来的时候,他用胳膊扫了下邻座,是空气。学姐已经离开。
“走就走吧。让我再睡会。”
……
平滑电脑桌上,铺的是窗外的三分月色,连同屋内的七分怅惘。怅惘之深是何非攻大梦一场后的魂。抬头看电脑,微信端上收到了几条奇怪的讯息,来自一个神秘的她。
“半年了。”眼泪终于下坠,“到头来,争的什么闲气。”
“可是,”非攻突然不言语了。已经十二点半,该睡了,睡眠不足总是大忌。
“明天礼拜一,礼拜一,一……”如果上帝之耳长在深夜纱窗外,再过一时一刻,梦呓总是少不了听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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