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鞠草支起簌簌的小黄花,小蜜蜂扑闪着翅膀,在花朵里嗡嗡的穿梭。这一丛,那一坨,在粗粝的岩石上,顽强的扎根。半山腰,有个水缸大小的豁洞,站在洞口,泉水从一条山缝里流出,绵绵不绝。岩壁上青苔森森,水渍漉漉。洞顶的滴水声声如磬,山上竹林中鸟鸣如笛,山脚的小沟里蛙叫连天,这些,都如潺潺流水,早已习常。
那时,月亮很圆,很白。池塘里的水光泠泠的,杨树下的风儿凉凉的,老人的话儿缓缓的,我们的梦儿甜甜的。
曾几何时,山泉被杂乱的蓬草遮盖了。走过那里,传来阵阵腐臭。水沟里只有一条黄褐色的水道,人们的脚步不再在山洞边停留,甚至捂着鼻,快步逃遁。竹林不见了,鸟儿在空中划过寂寥的身影 。人们种上了桃树、李树。桃花是娇艳的,迷了眼;李花是烂漫的,乱了心。然而,贫瘠的山体怎能抵挡无休止的挖掘。山头遍体鳞伤,坑坑洼洼,那是无言的悲怆。
当繁华落尽,人们感到村子从没有过的空荡。房子大了,心儿也远了。
人们从城里回来了,洗掉一声的疲惫。村口的池塘变清了,老房子修葺一新。我看见山头重新披上了绿装,有枫树,槭树,樟树,最多的是马尾松。用不了几年,相信五颜六色的彩妆将会披挂。
我惦记着那一汪山泉。 走近去看,水流很小,涓涓的,积蓄着,照着人影清清的。
山泉没有抱怨人们的遗忘,即使被一度污染,它还是汩汩的流淌,保持着永久的生命。
我掬起一捧,还是那么甘甜,清冽,那是永远不能忘怀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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