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回去读书,就能嫁的好一点?
也许吧,但学校的生活,史雨洁真能够接受吗?
小刀想起史雨洁曾和他说过,读书的时候,她总逃课,对学习提不起兴趣。后来,终辍了学。
他想,如果她回去读书,还会辍学吗?
他认为,人的某些秉性是无法改变的。那来源于你的成长环境,你的家庭组成,你的胎教;更甚者,他迷信的认为,那关乎轮回。他笃定,史雨洁回学校的结果,是再一次逃离。
他想象着,她满怀希望的回去,刚开始时,兴趣正浓,看到新的书本激动不已,上课时,带着新鲜感,庄重的注视着讲台上的老师。然后,时间一长,她发现书本上的内容乏味无趣,老师的课程死板枯燥,于是她合上书本,脑海飘到学校以外的花花世界。
她认识了新的同学,也许会有几个长得帅的男同学,和她一样,厌恶学校,厌恶课堂。他们逃课,她会爱上其中一个,和他一起到处厮混。最后,玩闹久了,感情淡了,他们因吵闹分手。她会再一次陷入迷茫。
她会去工作,普通的工作,辛苦钱少,没有前途,她无法忍耐。
她会换一个热闹的城市,也许会回到南城。
她做回原来的工作,在朝九晚五的上班族陷入到睡梦的夜晚,在灯红酒绿,推杯换盏的夜场,她游刃有余的流连,得心应手的回旋。不过是喝几杯酒,撒两句娇,让人占些便宜,剥取些尊严,放下点矜持,就能赚到足够多的钱。
在小刀的脑海里,在他的推演中,史雨洁终究绕不过这命数的安排!
二
距离史雨洁辞职,已经过去十多天了。
这十多天,日里浑浑噩噩,四处游荡,夜里呼朋唤友,牌局不断。
有人狂欢,有人狂怒,所有的情绪在牌桌上无限放大。
疲倦……!小刀感知到,这种生活正在掏空他的身体。
他被某种欲望奴役了,这欲望吸食他的精血,奴役他的灵魂。
他感到恐惧,夜里的欢声笑语,全是脱离现实的恶毒幻境。
他渴望逃离,却被一股力量束住了手脚,动弹不得。
他知道,这股力量就是‘史雨洁’。
三
他们并行在银泰楼的三层,为午后的时光寻找新的消遣项目。
一家名叫“橙红年代”的影咖,成了他们的最终选择。
他们挑了名为“浪漫星空”的包间——天花板装点成了星空,随着射灯转动,星光闪烁。墙面粉刷成了天蓝色,四壁用荧光白绘出了十二星座。土黄色的木地板上,一张卡通浣熊靠背的气垫双人床。整个空间,隐秘而浪漫。
史雨洁接过服务员送来的奶茶,关上门,上了锁,将奶茶置在地板上,躺到小刀的身边。
屏幕上光影流动,精彩纷呈。屏幕前的两人却无心关注,各有心事。
史雨洁闷着脸,一改往日的活泼个性。她转过头去,望着同样心事重重的小刀,久久的注视他,直到被他发现,也不曾挪开眼去。
她主动吻向他,在这隐秘的空间里,她的吻,燃起了彼此的欲望!
她绕过他的衣物,将手伸入他的身体,抓在他的胸上。
他诧异的睁眼,看到她全情投入的模样,又闭上了眼,将她抱的紧了些。
她将手缓缓收回,顺着他的肌肤向下,只至撑开他的皮带,伸进他的裤子…
他抓住她的手臂,止住了她的动作,翻身压在了她的身上…
这一次,她没有阻止,任由他褪去她的衣物,任由他占据她的身体。
她投入而满足,抚摸着他背部的肌肤,感受他脊柱上隆起的棘突…悄然间,她落下了泪水,又立马拭去,不愿让他看见。她低头,将脸掩入他的颈项,鼻尖恰好埋在了他的锁骨里。
他们赤裸着,昏睡过去,他的臂膀包裹着她的身体,厚重而温暖。
史雨洁率先醒来,她轻轻的剥开小刀的手臂,起身穿回了衣服,侧身靠在墙上。她收起了往日的俏皮开朗,满脸的落寞。
小刀醒来,抚摸床侧留下的空白,起身看到了她的背影。他伸手拉过她的手臂。她回头笑笑,坐回到了床上。
她靠着他,假装在看电影。许久后,她握了握拳头,像是做了某个重大的决定。她开口说:“我决定回去读书了!”她声音很小,却很坚定。
他震惊,转过头,盯住了她。
就在稍早之前,他还在为最近的夜夜牌局,感到些许不满。现在,她宣布这样生活结束了。一种不舍的情绪向他袭来,恍惚间,他错觉着认为,她的决定,是对他之前不满情绪的回应。他将之前的担忧、不满和猜测忘得一干二净。心里只想着,今后若再也见不到她,会是如何的孤寂、落寞亦或是痛苦。
“真决定了?”他问。他希望她只是口误,或者是开了个玩笑。但他马上就意识到,这样的想法着实可笑,于是不得不接受现实,继续问道:“什么时候?”
“后天……一早。”她的声音颤抖着。
“后天!?”他惊讶的重复,为这仓促的决定感到不可思议,瞪大着眼睛,看着她。
“恩,后天。”她将脸颊埋入膝盖,泪水沾湿长裙,鼻腔被泪水堵塞,她被迫吸了吸鼻子,开口确认,宣布这无可挽回的事实。
“什么时候决定的?”小刀从惊讶中回过神来,感到了一丝愤怒的情绪。
史雨洁低着头,没回答他的问题,陷入到了漫长的沉默中。
见她不答,小刀本想继续逼问,话到嘴边,却发现继续下去毫无作用,他努力的平复心绪。待他冷静下来,他想到了许多问题,他越想越多,越想越细,越想就越感到痛苦。
他想到,她从之前就一直说要回去读书,却从未说过,回去后,他们的关系将如何发展?莫非她从未把这段感情当成一回事?他纠结了好一会,把这个想法暂时的放下,想到了别的问题。
回去读书,就代表必须分开吗?这一直是他自以为是的逻辑,史雨洁并没有这么说过。想到这里,他短暂的感到一丝欣慰。
可是,他很快想到,她回去后,他们怎样继续这段感情?
异地恋——像他们这样性格的两个人,可能吗?不,决不可能的,他肯定。那么,他们要继续走下去的唯一方法,就是他放弃南城,追随史雨洁回到她的家乡。她会愿意吗?他不确定。假设她愿意,以他如今的处境,离开南城,去到史雨洁那相较落后的家乡,他能养活他们两人吗?史雨洁会愿意接受重头开始的他吗?他想到自己尚未偿清的债务,瞬间感到暗无天日。他在心里下了结论:“不,她不会愿意的。”。
“这样看来,她一旦离开,我们就只能分手了”。他摇了摇头,胸口感到一阵的压抑!
史雨洁终于抬起头来,此时的她,已收干了眼泪。她努力的笑,笑的苦涩而牵强。她要假装她并不在乎。她要假装,刚刚低着头的她,没在哭泣。但是,当她的眼神对到小刀的眼神,当她看到小刀痛苦的神情时,她的泪水又从鼻端冒向了眼帘。这一次,她来不及将头埋下,她不愿让他看到她的眼泪,于是她冲向了他的怀抱,紧紧的抱着他,将面庞藏入他的身体。
小刀感觉到胸口的湿润。史雨洁的眼泪,让他认识到,离别于她同样痛苦。因此,他疼惜的抱住她的头颅,同情起她的处境来。但,他又想到,她的眼泪,她的痛苦,恰恰验证了他的想法,证明了他们终要分手的结局!他为此几度哽咽,强忍着,没让眼泪夺出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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