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天媳妇

【引子】

那两只小鬼倒着从扫天媳妇的肋下长出来，一只没有头，两个脚底板长出绿森森的眼睛，在周围的空气里探索着；另外一只肚子是透明的，里面盘踞着一条蛇。

【民间故事计划】之扫天媳妇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听过扫天媳妇成精的故事？ 我小时候听过。很遗憾，大部分情节已经被我忘了。

那是在我五、六岁的时候，我和祖母去镇上赶集，回家上坡在一户人家讨水喝时，听一个独眼的老奶奶讲的。

老太太说她儿时碰到了一件怪事。具体有多怪，我不知道，但在老太太说完后，我已经吓得浑身发麻了。

当时北方有一个传统，各家各户在房檐下都会挂一个布娃娃，人们称之为扫天媳妇。人们挂扫天媳妇的目的是为了扫除那些不干净的东西，以保家中平安。

有一年深秋，老奶奶的父亲误听了一个道士的话，说是家里有不干净的东西，于是就将一个蘸了猪血的扫天媳妇挂在房檐下，希望能把家里不干净的东西扫走。 

这天，到了傍晚时分，风格外的大。 拴在房檐下的扫天媳妇被风吹的打转转。

老奶奶胆子很大，趴在窗台边一直看着，这会儿隐约还能看到上面的猪血滴下来。四周的枯树上满是老鸹悲凉的叫声。 老奶奶当时小，就开始胡思乱想。

后来奇怪的事情果真就发生了。

到了午夜里，扫天媳妇活了。活了是指扫天媳妇会动、会说话了。扫天媳妇一直在和自己说话，质问自己身上为什么沾满了不干净的东西。扫天媳妇挣扎着，试图飞走，但始终有一根绳子缠着她。

扫天媳妇摇晃着，越是挣脱，绳子越是勒得紧。突然有什么东西向扫天媳妇一撞，扫天媳妇“吱”地叫了一声，一动不动，扫天媳妇竟然被勒死了。午夜里，天降重霜，奇怪的事情再次出现了：扫天媳妇的身体发生了裂变。

随着气温越来越低，宁静的空气里开始吵嚷起来。

老奶奶那时只有九岁，当时尿急，黑灯瞎火的，找不到尿盆儿，就裹一件大衣出来撒尿，刚好看到这一幕。老奶奶又惊又怕，但又有点儿兴奋。

紧接着，老奶奶听到了一阵清脆的锁链声。 

扫天媳妇化蝶了！ 但不是我们平常见的那种蝶，而是黑色的，有点丑，胳膊消失后，两条翅膀从肋下生下来，黑乎乎、湿哒哒的，四周散发着奇怪的芬芳，像是松脂的味儿。 伴随着断裂声，两条胳膊越来越长，但并不对称。

这时，扫天媳妇颤栗抖动起来，像被火烫伤的猫一样，尖叫两声后，频繁地挣扎着，最后咬断绳子，扇着翅膀飞进浓浓的夜色里。

老奶奶很好奇，紧跟在后面跑着，直到半坡的坟地上。 后来不知为什么，扫天媳妇被挂在坡地上方的一棵皂荚树上，两条翅膀随风摆着，沙沙作响。

老奶奶爬在荆棘丛里，这次老奶奶看得真了：那不是翅膀，而是两只薄如墨纸般的鬼，他俩倒着从扫天媳妇的肋下长出来。一只没有头，两个脚底板长出绿森森的眼睛，在周围的空气里探索着；另外一只肚子是透明的，里面盘踞着一条蛇。

两个鬼时而分开，时而交缠在一起说着什么。

扫天媳妇的眼睛突然变成两只透亮的红珠子，不断地魅笑着，紧接着一阵大风扬起尘土。 就在老奶奶轻声咳嗽时，扫天媳妇被两个鬼挟持着往远处的夜空里飞去。

老奶奶还想爬起来追，突然身后被什么东西压了一下，眼前一黑就不醒人事了。

再有知觉时，老奶奶已经染了寒病。后来经过乡下郎中的调治慢慢恢复过来。 有人说：扫天媳妇扫了不干净的东西，被妖王带走了、也有人说扫天媳妇扫到了两个孤魂野鬼，到阴间报道去了。

记得那是初夏，土崖下水洼里的野荷清灵，四周里蛙声一片。 隐有许多花草的香味。

老奶奶说完一笑，脸上满是慈祥的褶子。

祖母端着粗瓷碗，把剩下的水喝尽。 而我，不禁觉得脊梁骨上冷飕飕的，心里翻着很多。往前，是怎样的岁月啊！

作者|阿醜

编辑|大胆儿

【民间故事计划】

用原创·讲故事

《扫天媳妇》为作者本人编撰，以陕北一带的民俗为题材，讲述了陕北一农村里，一个被阴阳师浸了猪血的扫天媳妇，在扫除“不干净”的东西时，与之争斗，并将其降服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