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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下这个标题,我首先想到了《第56号教室的奇迹》,那是一个多么让人神往的教室啊!在那里,师生共同经营着一种叫做“幸福完整”的教育人生,虽然那里也曾发生过许许多多失误甚至错误的。正如作者雷夫所说,“要达到真正的卓越是要做出牺牲的,需要从错误中汲取教训同时付出巨大的努力。毕竟,教育无捷径。”
雷夫在一间小教室里,用20多年的时间创造了一间无恐惧的第56号教室,感动了美国,更是震撼了中国教育界。因为我们的教室里充满了太多的恐惧。
情境之一:学校政教处的门口,一位衣着很体面的家长正在紧张的等候着,因为孩子旷课太多了,面临开除。学校找来家长,通报情况。在旁边,无精打采、低着头的正是当事人。
情境之二:数学课前,小B正在发愁,因为上一次的作业又没有交,不知道这节课会不会还像上一次那样,一节课都站着接受老师的“检阅”。
情境之三:英语课堂上,有10多年教龄的王老师已经讲了30分钟时间了。王老师每讲一个问题,总会习惯性问一句,“懂了吗?”下面50多个学生中,连问两遍才偶尔有几声回答。“这些学生到底怎么啦?”王老师不停地追问着自己,刚参加工作时的激情早已不再,越来越发现教育之难难于上青天,“唉,现在的学生一届不如一届。”好不容易下课铃响了,王老师夺门而出……
……
这些情境不一定发生在你身上,但一定发生在你我身边。教室里充满着无声地恐惧。刚刚在办公室里有说有笑的老师,一进教室就板起了脸孔;刚刚在走道里大声喧哗的学生,一进教室就无精打采地爬在了桌子上(某些老师的话说,就是“一上课就死了,一下课就活了”)。
学校成了学生最不愿意去的地方,老师成了学生最不喜欢的职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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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读到帕尔默的《漫步教师心灵》的第二章,不知是否算是巧合,标题竟然是《一种恐惧文化——教育和分离的生活》!
在阿德勒看来,人生而存在自卑。教室成了师生最恐惧的地方,着实让人无奈。但也意味着我们需要对“教室”的意义进行一下梳理。“有一个事实滋长了学生和教师们带入教室的个人恐惧,那就是教育深深根植于恐惧的土壤。我心目中的恐惧土壤是我们很少提到的:它是占支配地位的认识方式。……这种认识方式的形成源自我们对于教育使命的两个核心问题的回答:我们以何种方式获得知识?我们根据什么说我们的知识是真实的?我们的回答可能在很大程度上是默认的,甚至是无意识的,但他们总是表现在我们教和学的方式中。”(第52页)面对强势的教师,学生显得自卑,恐惧感油然而生。这里教师的强势,既包括一些自然因素,如教师的身体状况(身高、体形、年龄)以及教室里站立时的居高临下的自然地位,还包括教师对知识的丰富占有、对学生评价的权力等因素。作为未成年人来说,在身体或者心理、知识等方面与教师相比的“缺陷”使其在与教师相处时处于劣势地位,如同对自身安全的思考一样,面对教师,也会产生恐惧,这种恐惧是人与生俱来的。
在教室里感到恐惧的,不仅仅是学生,还有教师,尤其是那些对教育怀着梦想的优秀教师。
站在讲台上,你喋喋不休地说了很多,学生的回应却只是一个默默地眼神。你不清楚他们到底是认可你的说法,还是从内心里表示给你的不屑。你尽力地想把一个知识点说透彻、说明白,突然发现某一位同学只是低着头看着自己,而这位同学是你眼中公认的“优秀学生”,你不清楚你是否说明白了没有,你的语言表达中是否存在着漏洞,你更不明白此刻学生是以什么样的心情来评价你,小丑?学者?那一刻,教室就成了噩梦之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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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德勒认为,人类生活在意义的领域之中。要打破教室里的恐惧,无论是老师还是学生就要找寻教育生活的意义。
朱永新老师说,教育生活的意义在于“过一种幸福完整的教育生活”。叶澜老师说,教育的意义在于,“唤醒教育活动的每一个生命,让每一个生命真正‘活’起来”。那么作为教师——教室生活的守望者,如何努力克服自己的自卑感、坦然面对复杂的教室呢?
面对这一问题,更多的人想到的是教师的专业发展。如果老师拥有了渊博的知识、丰富的智慧、卓著的能力,面对问题时能够游刃有余,恐惧感自然会消除的。诚然,专业能力的提升有助于增强教师教育教学的信心,可是这并非根本之策。一方面,知识、能力的更新与要求是无止境的,另一方面,教育活动是人的活动,是人与人的交流活动。仅仅局限于技艺层面,职业的倦怠感是无法避免的。李镇西之所以说“我从未倦怠”(《我从未倦怠》见《班主任之友》2011.7期),并不是意味着李镇西的知识储备、教育能力已至化境(至少,在魏智渊看来,李镇西的文本解读能力是欠缺的),而是李镇西始终保持着对教育的一颗爱心、一颗至诚之心!由此,我理解了“没有爱就没有教育”的真正含义。
市面上有许多宣扬教师“成功之道”的秘诀和教师治班的“兵法”。可是无论是“成功秘诀”还是“兵法”都难抵职业倦怠的袭击,要不也不会每年都会有不同脸孔的兵法问世。我们在追求教育技术、在努力把教育科学化的同时,忘记了教育同时也是一门艺术,是生命哲学。
李镇西老师也曾说“教育是一种悲壮的坚守,”话语看似悲观,却说出了教育家的心声。只有教师自身在教育活动中获得了身份认同、真正皈依教育,认识了自我,才可能坦然面对复杂的教育对象,才可能与学生进行心灵的沟通,才可能让教室充满人性的关怀,才可能让自己也让学生过一种幸福完整的教育生活。到这时候,一个无恐惧的教室就在老师和学生的共同筑造中慢慢地成长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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