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赵永军,这是我的“每天写一篇”文章、为自己赋能的第150篇。
《论语宪问篇第十二》第26篇:子曰:“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曾子曰:“君子思不出其位。”
这则论语非常有名,争议也非常大。
【朱熹注解】程子曰:“不在其位,则不任其事也,若君大夫问而告者则有矣。”
【杨伯峻先生】【译文】孔子说:“不居于那个职位,便不考虑它的政务。”
【钱穆先生注解】先生说:“不在此职位上,即不谋此职位上的事。 ”
【李泽厚先生注解】孔子说:“不在那个职位上,便不去谋划那相关的政务。 ”
李泽厚先生在【记】中注解到——为什么?一是徒劳无益,二是别嫌免祸。
我不赞同李泽厚先生的注解。一是徒劳无益,我们知道孔子的做法是“知其不可而为之”,做不做,关键看“义”,不会因为有益无益而做或者不做。有《里仁篇第四》为证——4.10 子曰:“君子之于天下也,无适也,无莫也,义之与比。”二是别嫌免祸,这实在是侮辱孔子,因为不仅孔子的不会这样做,更不会这样想。在《八佾篇第三》中,面对当权者季氏的无礼,孔子一点也不怕避嫌免祸,反而直接表达了自己的批评,如3.1孔子谓季氏:“八佾舞于庭,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
理解这则论语,关键要看两个字“谋”和“政”。
虑难曰谋。——《说文》,白话版《说文解字》:谋,讨论、筹划如何解决困难叫“谋”。政,正也。——《说文》
政者,有所改更匡正。——《论语·有政》。
我的理解,孔子说:“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的意思是说不在那个位置上,不要谋划解决具体的政治问题。就是不能替人乱出主意。为什么?因为你不在那个位置上,对那个位置上的事情没有体验,所知的资料不够,信息不全,就不可能洞悉内情,更不知道其中的利害。
历史上最有名的就是纸上谈兵的赵括。《史记·廉颇蔺相如列传》记载——赵括自少时学兵法,言兵事以天下莫能当。尝与其父奢言兵事,奢不能难,然不谓善。括母问奢其故,奢曰“兵死地也,而括易言之。使赵不将括即已,若必将之,破赵军者必括也。”
“兵死地也,而括易言之”,这句话说到了纸上谈兵赵括的要害,因为赵括是“不在其位,更不知其中的利害”。
往往没搞过政治的在高谈政治,没干过军事的在高谈军事。南怀瑾先生有句话——据我所知,文人更喜欢谈战争,开口就是应该打。他们可不知道打仗的难处,自己又没有打过仗,也不知道怎么打。等于有人在街上看到别人打架,自己在旁边吆喝着大声喊打,可是叫他自己来,只要一扬拳头,他就先跑了。这就是历代文人的谈战争。知识分子喜欢谈军事、谈政治,大多数绝对外行。
所以‘谋其政’不是想象中的简单,要在那个位置上才能执其政、谋其政。”曾子曰:“君子思不出其位。”
这是《易经》艮卦里的象辞,是解释艮卦的卦象的。艮指山,山的特点就是岿然不动,安于本分。曾子说,君子考虑事情从不会超出自己的本分。意思就是真正的君子要安守自己的本分,做学生的就要安于学生的本分,做老师的就要尽心尽职做好老师的工作。君子要安、要戒、要定。如果人人都安于自己的本分,那社会自然就安定了。
其实用佛家的话说,就是要保持正念,不要老是有妄念。
这使我想起曾经读过的《呻吟语》中的九思:日用职业,本分工夫,朝惟暮图,期无旷废,曰本思。此九思者,日用之间,不在此则在彼。此九思者,日用之间,不在此则在彼。善摄心者,其惟本思乎?善摄心者,其惟本思乎?身有定业,日有定务,暮则省白昼之所行,朝则计今日之所事,念兹在兹,不肯一事苟且,不肯一时放过,庶心有著落,不得他适,而德业日有长进矣。
可以作这则论语的注脚。本思,也就是思不出其位。
一孔之见,不妥之处,敬请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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