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世界上,不是每个国家,每个时代,每个家庭的年轻人都有权利去追求自己所喜欢的未来。所以,如果你侥幸可以,请千万不要错过。
——吴晓波
01.
1923年的吴岭澜看着自己的成绩:国文和英文几乎满分,物理不及格。
那时候,人人推崇“实业救国”,没有人会花世间思考“人生意义”这样虚无的事情。在很多人眼里,学文科是一件很羞耻的事情。
作为当时清华最优秀的一批学子之一,吴岭澜不过也是选择了众人的路线。他每日把自己置身于忙碌之中,好让自己获得学习的踏实。埋头读书、学习,从不考虑应该学什么,从不问自己想要什么。
好在“转系与否”的纠结中,他从校长梅贻琦和泰戈尔那里,明白了何为“真实”。
什么是真实?
梅贻琦说:“你看到什么,听到什么,做什么,和谁在一起,有一种从心灵深处满溢出来的不懊悔,也不羞耻的平和与喜悦。”
泰戈尔说:“我问你们,也问我自己,我们各民族最珍贵的拥有是什么?你们有什么是可以从自己的民族里拿出来的?你知道自己的内心,你知道你自己的文化,你们史册里最完美最永久的是什么?因此,我竭尽我的至诚恳求你们,不要走错路,不要惶恐,不要忘记你们的真心和真性。”
吴岭澜直到看见当时中国最优秀的一批人,都在花费时间思考诸如“生命的意义”这样的事情,他才把自己从这种羞耻感中释放出来,才真正明白追随真心的意义。
那段时间,他远离人群,静坐窗边,独立思考。而后跟随内心的想法,转学文科,从而成了清华著名的哲学教授。
后来在敌军空袭昆明的日子里,他在防空洞依然上着他的哲学课,告诉他的学生:“今天,我把泰戈尔的诗介绍给你们,希望你们在今后的岁月里,不要放弃对生命的思索,对自己的真实。”
02.
1935年12月9日,蒋南翔同志执笔、清华大学救国会发表悲愤地呐喊:“华北之大,已安放不得一张平静的书桌了!”北平市大中学生大规模示威游行,反对“华北自治”,喊出“打倒日本帝国主义”的口号,号召人民抗日救国,史称“一二·九”运动。
1937年7月,“七七事变”爆发后,北京、天津相继沦陷。正在受蒋介石邀请赴庐山进行国事谈话的北京大学校长蒋梦麟、清华大学校长梅贻琦、南开大学张伯苓,已经无法返校。
8月1日,教育部拟定:北大、清华、南开三校南迁长沙,组成长沙临时大学。可还没落稳脚跟,11月,日军空袭长沙,12月,南京沦陷。
武汉告急,长沙危在旦夕。
文化不灭,国就不亡。1938年1月5日,梅贻琦召开长沙临时大学师生大会,宣告“为保存文化,迁昆明开学”。国难当头,学生不肯走,不想当“懦夫”。军委会政治部部长陈诚对学生说:“你们是国家最后的希望,是‘国宝’,倘国之大器,皆为炮灰,将来国家形势必定更加严峻,我们应当为我们的国家和民族‘死中求生’。中国奋起、建国更需人才,中国最好大学的学生,要完成的是后者”。
1月20日,所有学生、教授、校长,正式踏上迁徙的路程。就这样,开始了“中国教育史上最伟大的长征”。
这次“长征”保存了中国文化的精英血脉,艰苦的路途中涌现出无数可歌可泣的文人风骨和情怀。1938年4月28日,队伍抵达昆明。几天后,国立西南联合大学成立,“西南联大”由此诞生,校训:刚毅坚卓。
经费严重不足,梁思成的设计图纸改了又改,最后,被要求“除了图书馆屋顶可以使用青瓦,教室、实验室可以使用铁皮之外,其他建筑的屋顶一律覆盖茅草。”
教育的大楼何其艰难!
03.
1938年9月28日,日军第一次空袭昆明。
《无问西东》里,沈光耀看着死去的平民和同窗,满腔悲愤和热血,毅然决然加入中国空军美国志愿大队。
他本衣食无忧,可以像他母亲说得那样,享受自己的人生,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和自己喜欢的女孩结婚生子。
可他只在给母亲的书信中写到:“今饿殍遍地,哀鸿遍野,儿,怎敢言累”?
不是华北之大,容不下一张平静的课桌,而是整个国家有难,他不能只顾享受自己人生的乐趣。
因为,就像空军大队的教官所说:这个时代,缺的不是完美的人,缺的是从心底给出的真心、正义、无畏和同情。
在国家危难时刻,从军报国就是沈光耀的真心;驱除敌寇,维护和平,就是沈光耀的正义;抛弃生死,不避祸福,就是沈光耀的无畏;从飞机上给饥饿的孩子投放食物,就是沈光耀的同情。
明明可以选择自己岁月静好,却要主动负重只为别人前行。这样的人用热血、奉献和生命,为后世开出了一朵永不凋零的希望之花。
三代五将,风骨铮铮。他的母亲告诉他:“我怕你都没想好怎么过这一生,就连命都没了。”可是他更怕自己,虽长命一生,却无法追随自己的真心去活一次。
04.
集体主义下的年代,越被压抑的东西,它释放出来就越激烈。人们把微妙的情愫藏在心中,暗暗咀嚼,可一旦认定,就会义无反顾。
《无问西东》里,面对极其稀缺的研究名额,陈鹏想了一下,拒绝了,他说:“我有要照顾的人”。那种对王敏佳青涩而单向的喜欢,藏都藏不住。然而在看到李想握着王敏佳的胳膊那一刻,他心如死灰,跑到校领导那里说:“我自己的事情了结了。”
爱与不爱,界限如此分明,容不得一丝复杂。
可当王敏佳被诬陷并扣上“反动”、“婊子”的政治罪名和道德骂名,被众人几近打死的时候,是陈鹏跑来,抱着她大哭。在她最害怕、最绝望无助的时候,他深情的对他说爱。
明知道跟你在一起,是冒天下之大不讳,可那又怎样?
陈鹏告诉王敏佳:“你别怕,我就是那个给你托底的人,我会跟你一起往下掉,不管你掉的有多深,我都会在下面给你托着。我最害怕的就是,你把我推开。”
可是,在那个一切用“是非”、“道德”评判的年代,面对泱泱的乌合之众,个人的力量多么渺小。
当陈鹏核武器研究的征程结束,回到家中却发现村子早已衰落,人已散光。而王敏佳早就独自走上了寻找陈鹏的路。
她说:“上一次我以为我死了,醒来看到的人是你。这一次,死亡来临前,我一定要找到你。是你的爱拖住了我,我也想照顾你。”
只是路途遥远,星辰浩瀚,你又在哪里呢?
这样的爱情有多美好,就有多心疼。这样的时代有多纯粹,就有多残酷。
相爱的人尚且如此,如果不爱呢?就像王敏佳的中学老师和他的妻子。
王老师的妻子也曾经义无反顾地跟着王老师,只因为当初相信他那句“我会对你好一辈子”。而他只是以为,她稀罕的是他每个月30块钱补助。
两人之间早已没有当初的感觉。那个人也开始呐喊:“当初,当初,人就不能变吗?人为什么不可以变!为什么其他的事情都可以变而这件事情就不能变!”
你无奈,他也没得选。所谓反抗,只不过是在方圆几米的小院屋里暗自流泪。
今天不一样。喜欢了就直接说,不喜欢了就直接散。自由,开放,个体的追求在崛起,再也不必像当年那样,爱在心里说不出口,即使不爱也不能离开。
很多人说现在的爱情不像以前那么纯粹,不再像以前那样美好。这一定是瞎说。爱情本来就应该是自然的、自由的、不受拘束的。即使是更容易得到的同时,也更容易失去。
一个是没得选,一个是选项太多。
被压抑的人憧憬未来的多样,被自由的人怀念过去的专一。人往往就是这样,站在时间隧道两头的看客,都只盯着那一边的美好。
而事实上,每一个时代,都有各自的美好,也都有各自的残酷。
但是在这个世界上,不是每个国家,每个时代,每个家庭的年轻人都有权利去追求自己所喜欢的未来。所以,如果你侥幸可以,请千万不要错过。
而只有真正面对自己的真实,追随自己的真心,你才能真正回答影片提出的问题:
“如果提前了解了你所要面对的人生,你是否还会有勇气前来?”
你才能说:我随真心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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