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整天忙忙碌碌,像一群群没有灵魂的苍蝇,喧闹着,躁动着,听不到灵魂深处的声音。时光流逝,童年远去,我们渐渐长大,岁月带走了许许多多的回忆,也消蚀了心底曾今拥有的那份童稚的纯真,我们不顾心灵桎梏,沉溺于人世浮华,专注于利益法则,我们把自己弄丢了。
——《小王子》
荒九月的高原草坪开始逐渐失色,八月的葱拥满目的山坡忽然间很远很远,更远处的山头戴上纯白的帽子在阳光下泛着银光,那是堆积了很厚的雪。海拔四五千的世界与东南平原有着孑然不同的景象。
小王子的世界有一朵玫瑰花,我世界的玫瑰花被焦灼的光芒晒成一杆枯枝,荒了整个星球。
我梦见前方纯白干净的光向我敞来,飘出悠长的声音:光是公平的。
刹那间,我醒来,七月的光透过窗帘缝照进来,落在身体上,那么轻。
这样平常的早晨,轻而易举,唤醒我千千万万个初醒的夏日。我从不曾发觉,那些个轻柔的晨光里,竟是隐藏着的世间最美好的时刻。
我喜欢这样轻松醒来的早晨,没有任何思绪情绪地睁开眼睛,看着明暗交织的房间,又是一天了。
客厅南面有一扇小窗,窗外是一片绿色的田,房子北面有一扇大一点的双开窗,那是我房间的眼睛。这样的清晨,我总会呆呆地站立在南面的窗边,满目的绿充灌进我的身体,风从房间的眼睛涌入,穿堂而过,送到南边的我。心无所想,看不那么耀眼的光和飘动的云。
荒了时间荒了清晨,我却是极喜欢的。
老房子抵不过新时代更叠变幻,它终于在四面的机器下倒塌,很多年后,再次路过这个小镇,无处可寻的痕迹,让回忆都变得困难起来,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月夜里,去细细想来,那些画面方一点一点铺展开来。
忽然心痛。
猛然看到了年幼的自己,在不同的场景里的散发的目光神色,在一只毛绒的抱抱熊玩具前毫不掩饰的喜爱,在面对生离死别后立下的诺言......以及很多至今跃入的回忆里仍旧觉得当初的考虑是正确的想法,还是那么真实有效地存在。我差点忘了,还有这么多重要的事。
当回忆变得吃力的时候,生命里一些重要的东西正悄悄荒去,长满了草,看不真切,只是一塌糊涂地混杂。
荒生命中最重要的十年悄然而来倏忽而去,如果说十年磨一剑,那现在的你即便不是盖世英雄也拥有一把上乘的好剑,配上它仗剑走天涯。如果说十年荒芜疯长,便留下了一座鲜有人迹的孤岛,守岛的人被岛禁锢了心,尺寸难行。
鲜有人愿意花十年去磨一剑,鲜有人钟情于十年只爱一个不爱他的人。
沉默无声,把寂寞炼成高配的武器。
丢盔弃甲,败地如同衣衫褴褛的乞丐。
十年如梦,梦醒时分仍是少年,已是最大的幸运。
小王子对地球上帝的花儿说,“你们很美,但你们是空虚的。没有人能为你们去死。当然啰,我的那朵玫瑰花,一个普通的过路人以为她和你们一样。可是,她单独一朵就比你们全体更重要,因为她是我浇灌的。因为她是我放在花罩中的。因为她是我用屏风保护起来的。因为她身上的毛虫(除了留下两三只为了变蝴蝶而外)是我除灭的。因为我倾听过她的怨艾和自诩,甚至有时我聆听着她的沉默。因为她是我的玫瑰。”
但是,因为太年轻了,甚至不懂怎么去爱她。
光是公平的,不假。枯萎的玫瑰花,我没有给它罩上花罩,只是忘了浇水。
借乘光阴的一艘飞船,回到星球上开荒,种下玫瑰花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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