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竹竿逐渐被抽出水面,水里的血渍也不断扩大变浓,好在欧冶芒的身影终于重新在水中出现。
李轻尘见欧冶芒的身子和竹竿被腰带连在一起,嘴却没有噙住竹竿末端,心中又喜又忧,当即手上加劲,只听哗啦啦一阵水响,欧冶芒终于被提上了水面。
小石头大叫一声:“爹爹!”扑上去解下欧冶芒和竹竿连接的腰带,帮李轻尘把欧冶芒抬到潭边一块平整的大石上面。只见欧冶芒浑身僵硬,双眼紧闭,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却呈乌紫之色,肚腹却没有明显地鼓起。
他的左手抓着竹竿,右臂却硬硬地垂在身侧,肩膀上衣衫破裂,露出古铜色的肌肤,上面赫然印有一道锯齿般的伤口。那伤口虽然只有两寸左右,但入肉极深,红色的肌肉向两边翻出,隐约能够看到白色的肩胛骨,伤口兀自流血不止。
李轻尘大吃一惊,心想难道小石头说得没错,这寒淬潭中真有大蛇?只是大蛇一般都不会潜水,只在水面浮游,而且大蛇捕捉猎物一般以绞缠为主,从来没见过大蛇咬人会留下如此触目惊心的伤痕。
但此时他已经无暇顾及这些,连忙伸手探了探欧冶芒的鼻息,所幸还有微弱的呼吸,可见昏迷溺水的时间并不太长。这时他才发现欧冶芒身上的伤口不止一处,前胸,后背,双腿上均有伤口,样式、大小和右肩上的伤痕一模一样。
李轻尘一手握着欧冶芒左手手掌,大拇指对准他掌心的劳宫穴,又将欧冶芒右脚的鞋袜脱掉,掌心和他足底的涌泉穴相贴,运气炎炎功,将一股真气送入欧冶芒体内。
小石头蹲在父亲身边,有心想为父亲包扎伤口,但又怕惊扰了师父运气过宫,正在犹豫不决之际,李轻尘突然道:“小石头,帮你爹裹伤。”
小石头没想到李轻尘竟然在运功为父亲疗伤时还能出声说话,对他的敬佩又加深了一层,连忙从身上撕下几根布条,将欧冶芒身上的各处伤口都小心包扎了起来。
大约过了一顿饭左右,欧冶芒终于哇地吐出一大口清水,呼吸也变得粗重起来。小石头惊喜交集,连叫:“爹,爹!”欧冶芒缓缓睁开眼睛,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正要说话,李轻尘道:“眼观鼻,鼻观心,真气运行三周天。”
欧冶芒听了这话,连忙收摄心神,舌舐下腭,气沉丹田,随即引导真气下沉至会阴,再分两股沿大小腿内侧直下足心涌泉穴。真气沿督脉过三关,上达头顶,再顺两耳前侧分下,会合于头顶的百会穴。如此周而复始,连续三个循环,浑身顿时暖烘烘的极为受用,这才缓缓坐起身子。
小石头见父亲醒转,脸上也微微泛出红光,喜道:“爹,你没事啦!”欧冶芒笑道:“好险,差点就见不到你们了。”小石头见父亲性命无碍,好奇心重新占据上风,问道:“爹,你刚才在水下怎么了,是不是遇到大蛇了?”
欧冶芒脸现迷茫之色,道:“大蛇?什么大蛇?”小石头道:“你从前不是说你在这寒淬潭里见过有大蛇出没吗?难道你身上的这些伤口不是大蛇咬的?”
他用手指了指潭边的大树,道:“刚才我给师父说你在这里见过大蛇,师父还说那只是大树的树枝倒映在水面上的影子。”
李轻尘听到小石头的语气里有不服之色,显然他之前对自己的话并不完全信服,还是更加相信父亲。他微微一笑,也不争辩,对欧冶芒道:“欧冶大叔,这水里难道真有大蛇?”
欧冶芒搔了搔湿漉漉的头发,道:“大蛇我之前倒的确见过,只是大蛇怎能潜入到那么深的水里?”李轻尘心中奇怪,听欧冶芒的口气他似乎还不知道咬伤他的是什么东西?当即问道:“刚才在水下到底发生了什么?”
欧冶芒道:“我顺着竿子慢慢下潜,越到深处潭水就越寒冷,好在我有炎炎功护身,倒也勉强能够支持。一开始我还睁着眼睛,但是不大一会眼珠就刺痛异常,只好又将眼睛闭上,顺着潭壁摸索下行。
突然间我只觉得肩膀一痛,好像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我痛得大叫起来,潭水瞬间涌入喉咙。我情知不好,连忙用手抓住竹竿,但前胸后背随即一阵剧痛,原来又已被那东西咬了。
就在这时,我感觉手中的竹竿向上抽动,应该是你们发觉情况不对,要将我拉上去。我连忙不顾一切地握紧竹竿,此时我的胸口已经憋闷异常,连忙将嘴对准竹竿呼了几口气,但又接连被那东西咬伤了双腿。我心中慌乱,又喝了几口冰水,感觉肌肤脏腑全都失去了知觉,连行功运气都变得无比艰难。
后来我的身子越来越硬,意识越来越浅,手连竹竿也抓不住了。好在轻尘将我和竹竿绑在一起,身子还是被竹竿带着向上移动。突然间我脑子里嗡的一声,后面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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