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上这本厚厚的书,恨自己没有在尾声之前、思绪最喷薄而出的时候写这篇文章,然而现在最重的情感却是沉默,无声的、长久的沉默。之前就有好友力荐这本书,我却因为对这个名字不太感兴趣并没有开始(当然是我对它不该有的误解),现在看来若不是这次书荒,图书馆不开放、新书未到,我将错失多好的认知机会。只想说它带给我的是震撼,各方各面的,它所呈现的深沉强烈的爱情、撼人灵魂的亲情、千奇百态的人性,不得不让我沉思再沉思。真要下笔,却不知该从何写起,只能再次随性而为了,我也并不能保证我的完全中肯客观,毕竟读的时候,我己经入境,主观感情便会不知不觉夹杂其中,也记得托尔斯泰说过他因为知道作品要给人看,并不能做到完全真实,我亦如是,不管好坏,写了的东西还是希望能给懂的人看的(就像情窦初开的娇女子渴望见到心上人一般)我也并不能保证以下是我的真是情感流露。确实,人是有多矛盾,多复杂,有时又多简单。
序曲、尾声和十五章正文,序曲和尾声遥相呼应,近乎相同的场景、布局,却说不出它确切的写作顺序,六十年的时序交错,两代人的命运相织,中国和英国的场景切换,无不映射着那个动荡年代以及时局所造就代表性人物。老实本分的琢玉高手梁亦清和他懦弱没主见的妻子白氏不正是民国初期众多百姓的代表吗。但是他们的两个女儿(两个如玉如画的女子)却完全走上了不同的人生道路,作为姐姐的梁君璧过早的见识了生活的艰辛,挑起了生活的重担,开始的她确实是令我喜爱的,她懂事、勇敢、刚强,可以在父亲为玉献身后直怼趁火打劫的仇人,独自照顾母亲和妹妹,又在她的奇哥哥在仇家忍辱负重三年归来后发出真挚的呼唤:“奇哥哥,你娶了我吧。”是因为有她,韩子奇才得以从孤儿变徒弟再变女婿,才得以重振奇珍斋,才最终成为名扬天下的“玉王”,可是这个女人终究是当时典型传统妇女的代表,她没读过书,不识字,把丈夫和儿子视为自己生命价值的全部,她跟不上韩子奇日日学习的脚步,甚至理解不了韩子奇对收藏玉的偏爱,这也注定了他们夫妻日后的相对无言与疏远,对一个不懂你的人,自是无话可说。可是后面当韩新月的亲生母亲身份的谜底揭晓时,在妹妹梁冰玉理直气壮地对姐姐说:“我是他的妻子时。”我确实震惊了,作为燕京大学高材生,自信、美丽、优雅的梁冰玉确实是拥有独立思考与人格的新女性的代表,在经历了杨琛的欺骗和背叛、拒绝深爱她的奥利佛(奥利佛是此书中证明战争残酷的铁证,他的死又振颤了多少人的心灵,也正是开始拉开悲剧的序幕)之后,当发现她最依赖的人是自己的姐夫的时候,她高呼着“人人都有权利爱”的伟大宣言,把姐姐视为他曾经的妻子,追寻着她的爱情,就算韩子奇爱的人是她,就算他们是在为了保护玉宝一起逃到英国、在十年战乱不明归期情况下的结合就可以原谅吗?反正我是不认同的,甚至在我听见她对自己的姐姐理直气壮还宣称自己的独立与高尚的时候觉得这个人可憎,当然当她要求她的子奇和她带着她们的女儿一起重返英国的时候,韩子奇的犹豫,让她醒悟了,文中一句话我印象十分深刻,她用十年认识了爱情,用三十年认识了人生。她心死之后的离开与最后的归来便得以解释。我一直不认为韩子奇和梁冰玉的结合是般配、是真正的爱情,虽然她们有共患难的兄妹情,韩子奇一直不断学习、有见识与担当,但是我总有难以言说的不认同,就算韩子奇临终还想着见梁冰玉,我也不觉得韩子奇算是个男人,可能他前期是,但后面为了保护他的玉,抛弃妻子和两岁多的儿子韩天星,以及口口声声的对冰玉的爱却不敢逃脱原有家庭的懦弱。而十年后韩子奇、梁冰玉以及他们的女儿韩新月的归来,才真正改变了一个女人——梁君璧,也开始了她几十年的悲剧,十年的苦守和等待,十年的杳无音信等来的却是丈夫和妹妹的背叛,她已经尽量大度,在前面读他对新月的冷漠,对天星和新月的差别,我还在心里怨恨她,可是当尘封的谜底被揭开,仿佛可以理解她了,是对这个把自己全部的真心献给丈夫却不被承认他们之间有过爱情的女人的同情,但这并不能抵消我对这个愚昧女人拆散自己儿子,间接害死自己女儿(韩新月)的憎恶。她是可悲,但却是愚昧,不可饶恕,这也是今天下午看得心绪久久难以平复的原因,但是新月之死却是无人向她讨债,也许是命运对可怜人的饶恕吧。
如果说上一辈人带来的是悲情与压抑,那我们天星对妹妹新月无言的爱,时时刻刻的爱护,他们的手足情深;本是苦命人兼陌生人的姑妈对天星新月兄妹的疼爱,她本是苦命人却依旧善良,带给旁人关怀(最后姑妈死于急性心肌梗塞和新月同样的病还让我误以为她才是新月的亲生母亲,她一辈子都在为别人而活,也算个代表人物了吧);以及陈淑彦与新月之间的友情真让人艳羡,亲姐妹也不过如此吧,这种种确实给这悲剧的故事照进束束暖阳,不让人读来冰凉刺骨,泪眼婆娑。
当然,最想写的部分放在了最后——关于爱情,爱情向来是个神圣不可亵渎的话题,借书中楚老师的一句话来回答:爱情,是一种信仰,它贮存在人最珍贵,最真诚的地方——贮存在心里,它和生命同在和灵魂同在。我们的女主人公新月,无疑是完美的化身,它美的自然,落落大方,她自信进取(高考志愿只填了第一志愿——北大西语系,刚进大学就跟不知是自己老师的楚雁潮用英文交流),她才十八岁,天真,有才情,有视她为掌上明珠的爸爸,万分疼爱她的姑妈,时刻守护她的哥哥,珍贵的友情,她是一切美好的代名词,但是命运对这个少女开了个天大的玩笑,她的心脏病,从一开始的可以手术到后面的无计可施,她的英语梦,她决心献身的翻译事业都成了遥不可及的梦。我们都期待爱情战胜科学,可是并没有,不得不承认真正的美有时候需要悲剧来体现。楚老师,那个满腹才华,风度翩翩,大声呐喊出自己爱的宣言,并用实际行动践行之的男子汉,在遇到梁君璧阻挠仍将悲痛默默承受陪伴新月的男人,他们是在用生命诠释着他们之间的爱情,文中屡屡出现的《梁祝》不正是他们的哀歌吗。这样的两情相悦,灵魂知己,两个人互相欣赏,互相依赖,互相陪伴和深爱,不正是爱情最好的样子吗。还有严教授临终前让楚雁潮给妻子念《好吧,我们不再一起漫游》,这是深沉的爱啊!
我也一直在思索自己的爱情观,梁冰玉的回答确恰如其分:一个无须信誓旦旦地表白而心灵相通的人,一个有责任感、为我撑起一方天的人,一个值得我信赖、任何时候都不会怀疑的人,一个让我敢于托付终生,和我相伴终生的人。此生若可得灵魂伴侣,何其幸运,那时,我定会对他说,哦?是你啊。爱情的模样很简单吧,可以和你一起吃一日三餐,一起过一年四季,可以放肆的扑进你怀里,一起读书,散步,晒太阳,看岁月静好,赏春暖花开。
寥寥文字又岂能说尽它所包含的千罗万象,也仍慨叹于作者的谋篇布局,语句运用,十分认同一句话——文学,来不得虚伪、欺诈和装腔作势,也容不得污秽、肮脏和居心不良。霍达先生对人心的刻画,对美的追求确实令我敬仰,所以怀着虔诚和敬畏之心作此篇,却又不知所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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