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1月7日,星期一,雨(4-9℃)
今天是先生外公出殡的日子,中午吃饭前天空还只飘着毛毛细雨,午饭后雨量却突然加大,回到办公室身上已经湿了一大片。
外公今年八十七岁,去年春节前在集市遇见他,身体尚硬朗,还能一个人去市场买年货,那天先生把身上的现金全给了外公,只留下100元加油钱。
先生时常挂念外公,时不时托婆婆给外公一些零花钱,早两天听说外公过世了,远在千里之外的我们默默给外公燃上一炷香,愿外公在天堂一切安好。
这几天一直在读余华的《在细雨中呼喊》,书中写到很多人的死,包括人的各种死法,比如无赖父亲掉粪坑淹死,慈爱养父用手榴弹炸死,睡梦中的曾祖母被野狗撕碎等;也对苏宇临死的整个过程做了痛彻心扉的描写;而最让我惊叹的是他在写弟弟之死时,谈到死亡和时间的关系。
我的弟弟不小心走出了时间,他一旦脱离时间便固定下来,我们则在时间的推移下继续前行。
生者将死者埋葬以后,死者便永远躺在那里,而生者继续走动。这真实的场景是时间给予依然浪迹在现实里的人的暗示。
读到这一段时,不自觉地想到自己最敬佩的钟扬老师,一年半前他意外离世,每当想起他时,真的感觉到时间在他身上的凝固,他对科学的贡献、对学生的教诲、他的音容笑貌,犹如一座里程碑般永远定格在那里。
生与死到底是什么一种什么关系?从时间的角度来说,是固定与移动的关系,亡者以生命的代价将其固定。
不同的人对时间的感受是不同的,不管是对生者还是亡者。
为表达对八岁弟弟之死的痛心,书中写到父亲和哥哥倒背着溺水的弟弟在路上跑得尘土飞扬,甚至赋予弟弟临死前可以直视太阳的能力。
然而在写到年迈的祖父之死时,却故意放慢了节奏,书中写到父亲对祖父迟迟没有断气的失望和对祖父极度渴望的那口棺材的敷衍。祖父想死而不能死,以至于祖父都抱怨起自己,“还没死,真没意思!”
都说世事无常,但是死亡却是人生中最确定的一件事。不管是否愿意,死终究在前方等着你。
很多人都不愿谈及死亡,然而人的生命之所以有价值,是因为人会死亡;如果没有死亡,那生命也就没有了价值。
试想一下,如果你能活个800岁,你还会在20岁前完成大部分的学业吗?对于家人你会这么珍惜吗?无所谓,我们的日子长着呢。
《牧羊少年奇幻之旅》中那个沙漠赶驼人曾这样告诉圣地亚哥:
“我现在活着。当我吃东西时,就只管吃;当我走路时,就只管走。如果必须去打仗,今天死还是明天死对我都一样。”
“因为我既不生活在过去,也不生活在未来,我只有现在,它才是我感兴趣的。如果你能永远停留在现在,那你将是最幸福的人。”
亡者以死亡的代价将时间固定,而生者如果能时刻活在当下,便也活出了生命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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