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嫁到村里的那天,天地一片苍茫,天空一直飘着雪花,一身红装的她,在银装素裹的天地间格外的耀眼艳丽,也愈发显出她的脸和藕似的胳膊的苍白,还好血红的喜字从村口一直贴到了她家。
她的新郎是豺婆婆的儿子文,一个唯唯诺诺的男子。婚礼那天,四邻八方并没有因为雪天雪地受到丝毫影响,反而人气爆满,原本准备的酒席都坐满了,还有好多人没地坐。没办法,临时又是买菜买酒重新置办,又把左邻右舍的院子也征用了,才勉强把人都安置好。
婚后,大家都担心豺婆婆的刁难,外人并没有看到想象中发生的一切。只是偶尔有邻居看到她雪白的柔荑上有好几处淤青的伤疤,她说是不小心磕的,也不愿多做解释。
她很能干,简陋朴实无华的家里总是一尘不染,素朴的着装也透着她独有的聪慧。因为的她的到来,原本因豺婆婆搞得鸡飞狗跳的邻里关系也缓和了许多,她家的生活也逐渐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听邻居说她家在银行开始有存款了。
四年后,她家盖起了二层小洋楼,她也给老豺家添了两丁,一男一女,在农村可是很容易遭人羡慕嫉妒恨的节奏。因为好多家庭,不是全生儿子,就是全生女儿,哪有她这么幸运是儿女双全,能不遭人妒吗?
唯一一次全村人都知道的婆媳大战,以她被扯掉好多头发,都露出了头皮的那种而结束。后来,人们总见她用一顶女士帽代替了一头乌发。此后,她更沉默了,原本活泼开朗的颜容不见了,只有淡淡的忧愁和无助的眼神。还有,就是经常喜欢坐在老屋后的崖边,长时间一动不动的不知道想些什么。
也是一个飘雪的早晨,她被发现的时候,在她喜欢坐的那个崖边一棵歪脖子树上挂着,老远可以看见一条十分刺眼的红丝带还在风雪中飘飞,似乎告诉人们她来过这人间。她走了,雪花一直飘。
她没有等到期待的春天,生命就定格在了26岁的冬天,让四岁的儿子和不满一岁的女儿就永远的失去了母爱。她下葬的那天,她娘家大哥撕心裂肺呼喊,还有大闹祭奠仪式,据说是发现他妹子身上新旧伤疤触目惊心。可为了他妹子留下的一对骨肉,他选择了隐忍,而用最原始方式进行了发泄——哭和闹。
一年后,她丈夫文再婚,娶了一个很彪悍的一个女人丽,结婚当天就和豺婆婆闹得不可开交,最终以豺婆婆妥协告终。
再后来,豺婆婆也搬出了二层小洋楼,独自一个人去老屋住。听邻居说,豺婆婆还准备强势的来管丽,可惜每次都占不到任何便宜,只能灰溜溜独自离开。
晚年的豺婆婆不知道是不是善心大发了,逢人便说雪多好多好,就是福薄命浅,自己盖的小洋楼没享几天福,让别人霸占了。这话传到丽耳朵,自然又是大闹一场,豺婆婆终于闭嘴了,还是神叨叨的说雪聪明孝顺能干,是个好媳妇。
在悔恨中,没几年豺婆婆也去世了,去世的那天也是一样的大雪,一样的雪花在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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