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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冯琳把手机往她跟前一怼,假装气愤地:“你还装!”
肖晓芸接过手机,和许晴晴一块看。
“我就说好好的你怎么突然悄没声回来了,我婆婆说她看见你了我还不信,原来竟然是这么回事!说吧,需要我们怎么做?”
刘凯是军人,又是副团级,大家一向最尊敬的“世界上最可爱的人”,他可千万不要出什么幺蛾子啊,否则就太让人失望了,冯琳心里说。
虽然她对该怎么帮许晴晴还没个章法,但如果这事真的是真的,她一定会坚决和朋友站在一起,许晴晴想怎么办,她就想办法一定帮她办成。
她这人一向帮亲不帮理,他刘凯是副团,她也不怕。
一阵“哈哈哈”的笑声突兀地在屋子里响起,许晴晴一只手仍然搂着肖晓芸,另一只手则不停在她背上一下下拍打,她下手没轻重,拍得肖晓芸龇牙咧嘴,她自己倒是笑得很开心。
冯琳和凌灵互相看了一眼,又一块看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许晴晴。
许晴晴笑了足有三分钟才慢慢停下,她把手从晓芸背上松开,走到茶几边抽纸巾擦眼泪,擦一下想起了什么,又笑:“哎哟,可笑死我了!你、你俩可真有意思!”
她把手机往凌灵怀里一扔,凌灵双手接住,只听她说:“你们的想象力也太强了!你们该不会看这歌词以为、以为刘凯出轨了吧?哈哈哈,可笑死我了!”
许老师一笑,冯琳算是彻底放心了。她的性子,怎么可能凭几句歌词就随便判定刘团副有生活作风问题呢?
之所以那么说,还不是为给许老师一个台阶,让她开口说话。
只要肯开口,事情就好继续。
02
喘匀气的许晴晴终于有了点精神,她用两只手拢巴拢巴头发,让晓芸到卫生间拿梳子和皮筋,弄好头发。
肖晓芸还给她递了个热毛巾,她在脸上揉了几揉,拍了几拍,觉得清爽了,才对朋友们说:“别瞎猜了。给十个胆子他也不敢!”
“那是啥事嘛!把你弄成这幅样子?”冯琳问她,眼睛余光却瞥见沙发底下露出个什么东西,顺手捡起来,拿到眼前一看,一下子惊得张大了嘴。
许晴晴的眼神跟过来,看见她手上的东西,上步就夺,夺过去看也不看,胡乱塞进睡衣口袋。凌灵狐疑的目光在她俩之间打转。
“你——”冯琳想问,突然想到许晴晴的脾气,她这个人是这样的,如果是朋友的事,她必会千方百计打听,寻情钻眼帮忙,搭钱出力在所不惜;
但如果,事关她自己,她本人不主动说,你就是上狼牙棒老虎凳从她嘴里逼出来了,帮她解决了,她也不会领情,所以,冯琳特别特别想问,但嘴张了几张也没敢问。
给许晴晴做了一顿饭,三个人陪着她一块吃了,又帮她收拾了家务,甚至拖了地,洗了脏衣服,看她还是没解释的意思,凌灵打头,三个人又一块出了小区。
往回走的路上,气氛就有点尴尬了。去时一门心思商量怎么帮许晴晴,现在,明知道她有事,冯琳好像也知道点什么,但不告诉她们,一方想说不能说,一方想问不好问,这滋味真憋人。
那么,许晴晴放着好好的探亲假不休,不去和刘凯“小别胜新婚”,突然一个人悄悄回来,究竟是因为什么呢?
03
按照惯例,每年的暑假,是军嫂许老师和刘团副的蜜月期,除非刘凯另有任务,否则,两个人都会在部队甜甜蜜蜜待至少一个月。
这次和以往一样,许老师兴冲冲地来了,最初的几天如胶似漆过后,她隐约觉得丈夫好像哪儿和以前不一样了。
但要说具体哪儿不一样,她又说不上来,只是一种女人的直觉,她觉得刘凯有事瞒着自己。
旁敲侧击、循循善诱、欲擒故纵、声东击西,三十六计使了三分之一,一点作用没有。
她越发肯定有事。
她是个藏不住话压不住事的人,于是,在一个火热的夜晚,紧要关头,她突然一把把刘团副从身上掀下去,用床单把自己裹得像个蛹,刘凯不明所以,急火火来拆,许晴晴借机要挟,问他到底啥事瞒着自己。
刘团副先是顾左右言其他,就是不接茬,中途还试图用嘴用肉身来堵她,许晴晴耐心告罄,趁刘凯一时不备,一个大脚突袭,把他踹到了床下。
这一下,刘团副也火了。一年就这一个月的亲热期,如此难得的机会不好好把握,净瞎折腾!刘团副想到自己那“不可告人”的目的,又往上扑。
许晴晴光脚往床下一跳,床单半落,她瞥见刘凯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又开始不对劲,手忙脚乱拽床单。
刘凯哪肯给她机会,连人带床单抱住,俩人肉搏的战场从床上转移到地上,一攻一挡,撕扯之间,许晴晴觉得手上抓住个什么东西,黏糊糊的,还带着一股子腥味。
她把那东西举到眼前,借灯光一看,如当头棒喝,一时明白了所有。
天呐!这杀千刀的!
04
第二天一早,部队上就有些人听说了,刘团副的漂亮媳妇拉着箱子气鼓鼓地走了,刘团副的制服扣子一直扣到最上面,人们看看天,这可是近四十度的天气啊!
闹翻了!吵架了!绝对滴!
许晴晴就这么着一个人回来了。
她那天无意中摸到的那个黏糊糊的东西不是别的,是一个避孕套。
黏糊糊,不是说刘团副会过日子,节省,而是这家伙太贼精。
背着媳妇,在老妈跟前打了保票——明年一定让您看到孙子,再不济也让您看到肚子,所以,在媳妇莅临之前,他早早把几盒避孕套全用针扎了眼。
那个避孕套是俩人那天晚上先前用过的,可能因为战斗场地的迁移,粘刘团副身上了,撕扯之间,又被媳妇拿到并看到,从里面漏出的液体揭晓了他不对劲的谜底。
许晴晴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为了避孕,以前她让刘凯去做结扎,正常男人怎么肯做这个,刘凯说打死也不会去,答应你丁克已经不错了,别得寸进尺。
于是,许晴晴在自己身上想辙。一开始是皮下埋植,在靠近大腿根处皮下埋个细管子,输入药物,可以避孕。
她和老公一年见面次数有限,用避孕套怕偶尔太急切忘了戴而弄出人命,皮下埋植的法子有效期长,省时省心省力。
结果,她现在想起来了,早在几个月前,这家伙应该就在动歪脑筋了,只怪她太相信解放军叔叔,从来没怀疑过他。
当时离她探亲还有两个多月,婆婆突然晕倒住院,她两头跑忙不过来。
凌灵还让花子帮了一阵儿忙,就是那时,刘凯请假回来了几天,亲热时,摸着她的腿,非说那儿有伤口,他心疼。
他说两个人年纪都大了,轻易不要在身体上动刀动枪,以后不让她做埋植了,避孕由他来,他保证,他还发誓了呢,不戴避孕套不上·床,要是忘了就罚三天不准靠近她。
她就被忽悠了,到医院照顾婆婆时,硬被拉着取了埋植。
05
“哦——”许晴晴讲完,凌灵和冯琳只长长地“哦”了一声,再没多余话。
许晴晴决定向朋友们坦白时,已经做好了被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心理准备,这个余味悠长的“哦”字让她十分不爽。
“你们要问就问,快点。”她对两个好友说,仔细听,语气里带着一丝羞恼。
晓芸今儿没来,月底,各个公司做报表、报税,忙得很。
这两个都摇头。许晴晴瞪大眼睛看她们,这个情况和她来时预想的大不相同啊,让她觉得好像一拳打到了棉花上。
她的预想中,她讲完,两个好友马上和她同一条阵线,同仇敌忾,对刘凯这个违背承诺的“小人”一顿狠批,坚决支持她战斗到底,可现在这样是怎么回事?
她看着冯琳和凌灵的脸,仔细琢磨了一会儿,冷不丁逮到冯琳和凌灵偷偷交换眼神,她的脑中突然闪过一个画面,她猛地伸手指住两人:“你、你们,你们不会和刘凯串通了吧?”
面前的凌灵面露尴尬,又被她逮个正着。
她更加确定。
肖晓芸走进二楼时,整个房间里静悄悄的。
她刚忙完,还没吃饭,看见桌上的罩子下有饭菜和水果,不等人让一屁股坐上去,拿起筷子就吃,凌灵见她端起杯子就“囤囤囤”一通喝,忙过来给她续水,肖晓芸嘴里含着菜,含糊不清着问:
“你们是不是也接到刘凯的电话了,怎么办呀?你俩打算咋和晴晴说?”
凌灵拍她一下,她以为凌灵怕她噎着,身子往旁边一躲,摇手:“没事没事,我噎不了。”
她在屋里睃了一圈,找到主心骨冯琳,继续问:“咱得趁晴晴没过来先商量个章程,免得见了她口径不统一。”
冯琳坐在角落里,所以,肖晓芸看不清冯琳的表情。
冯琳见挥手使眼色皆没用,站起来朝她跟前走,就在这时,卧室的门开了,走出来一个人。
“嗝!”肖晓芸被噎住了。
06
许晴晴在两个朋友跟前狠狠地宣泄了一通,睡了一觉,现在情绪平静了许多,见晓芸吓着,反倒“扑哧”一声笑了。
她也走到桌子前坐下,吩咐凌灵:“给双筷子。”筷子到手,菜入虎口。
吃了几口,她才腾出空来,这件事,她这个当事人不表态,别人有话也不好发言。
冯琳在她家沙发底下捡起的那个东西,是个验孕棒,上面有两条红杠杠,她,怀孕了。
她有些感激冯琳没有当场把这事宣扬给另两个人。
冯琳的内心,或许多多少少有这种想法:能走到一块当两口子不容易,十来年都过去了,如果可以,睁只眼闭只眼难得糊涂过下去完全可以。
在没有定论之前,多一个人知道,晴晴就多一分尴尬,更下不来台。
作为资深已婚妇女,四个人中,没人比冯琳更了解过日子是怎么一回事了。
许晴晴自己却在纠结。
一开始是中了刘凯计的气愤和羞恼,拿起电话想狠狠骂他一顿,转念一想,不行,那人如此狡猾,别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被他听出什么来。
他要是知道有两道杠,肯定会到处宣扬,被父母公婆知道,不用问,定是个顶个劝她生。
想过找朋友们倾诉,甚至已经开始拨号码,可自己心里没底,如果冯琳问“你想咋办?”她还没想好究竟该怎么回答。
那天朋友们走后,她自己又想了两天,眼见开学在即,这事必须有个定论,所以今天才主动上门。
没想到被自己意外发现,刘凯这家伙竟然给朋友们也打了电话。他这是想围魏救赵啊怎么的?
她心里气愤,只觉肚子一紧,忙用手去摸,吓得凌灵和冯琳忙不迭扶她坐下。
在沙发上靠了一会儿,这才继续和朋友们说话。
刘凯挺会找人的,冯琳和凌灵都有孩子,他表明心迹,再拿婆婆说说事,她们多半会劝她改变丁克的主意。
怪不得今儿一来,她还没说什么,就净听冯琳和凌灵坐旁边絮叨小雅如何如何,浩浩如何如何那些事了。
说的还都和以前不一样,不是发牢骚,而是强调孩子带给她们的快乐和幸福。
冯琳说,虽然浩浩的出生,让她更加忙乱和辛苦,但忙乱辛苦之余,更多的是,因为养育孩子而带来的满足感和自豪感(此处省去浩浩如何让她感到满足和自豪约八百字)。
凌灵则说,虽然小雅在青春期表现出来的抗拒,让她担心和难受,但她每想到,世间千万人,只有这一个是切切实实从她身上掉下来的,是切切实实曾完全属于她的,是切切实实由她亲手塑造出来的,只要想到这一点,她就感动、感激、感谢命运。
这句话,深深地触动了许老师。
07
冯琳拉着凌灵一起进厨房帮花子准备饭食,留下她一个人在厅里思考。
生一个自己的孩子,亲眼看他从细胞,到胚芽,再一步步成长为一个活泼泼的婴儿,出生、成长、独立,从她身边离开,变成另一个她的样子,这样想想,真是一件很奇妙的事。
独自想了半天,看着每隔一会儿就在门口探头探脑的花子,许老师笑了,“都出来吧。鬼鬼祟祟的。饭OK了吗?没OK的话,先来点水果,让我米西米西。”
吃水果的时候,许老师主动给朋友们把话说开,她强调,虽然刘凯请她们当托,虽然婆婆身体不好抱孙心切,但生不生的权利,在她手里。
朋友们当即表示:当然。我们永远和你一条阵线。
她们从许老师的话里敏感地嗅出一种可能,心放下了一半。
瞅着许老师又恢复了从前的神情举止,冯琳故意插科打诨:“我看咱们老了,可以组团住养老院去,养老院设施齐全,洗衣做饭都有人伺候,肯定比在家畅快!”
许老师叉了一块西瓜塞嘴里,“你得了吧,别忘了你有儿子呢!”
怕冷落了另一个好友,又加上一句,“其实说实话,真要生孩子,我觉得,生女儿比生儿子好,女儿听话、乖巧,精心培养,能力前途不输男孩,而且,女孩打扮的花样多。”
“我们学校那个小吴,她姑娘一天一个发型,穿得裙子没五十也有八十,小姑娘打扮得哟,跟朵花儿一样,那小嘴见人甜得哟,啧啧啧,可羡慕死我了。”
“好,那咱就生女儿!”冯琳鼓励她。
许老师沉浸在自己的联想里:“女孩大了和妈妈贴心。我班上那些个小子,听他们妈妈说初中就叫不到跟前了,更别想亲亲抱抱,等以后谈了女朋友更不行,纯粹给别人家养,不像女孩,长大了还能和妈妈手挽手去旅游、去看电影、去shopping……”
这话越听越像是生的意思,直让人心里热乎乎的。
冯琳边听边想,既如此,那么,我们这个小团体的下一个重要任务应该就是:怎么让许老师把生孩子的决心下得更坚定一些?(待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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