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妈妈是一个叫汪菁的女人,她恋爱的时候通常是卷发,失恋的时候则变为直发。我通常观察她的发型,以此来判断她是否恋爱。
她恋爱的时候,心情通常比较愉悦,会很亲昵地抚摸我,我喜欢她手心的温度,那样使我有安全感。大多时候,她其实只是与我共处一个空间,并无交集,我也搞不懂她为什么要养我,如果她不养我,可能我现在仍然会是一只在外蹦哒的野猫,又或许已经夭折在无情的车轮下。可事实上,她收养了我,所以呢,我心里的这些如果就只能是如果了。
某些时候,我觉得她并不需要我,她只是缺少心灵的寄托,关于伴侣,关于一些鲜活的气息,而我的存在,恰好可以满足她内心某种热烈的欠缺。
有时候,我还蛮渴望她的头发变卷。
这样我的碗里会比平时多出5倍的猫粮,当然这也意味着在接下来的一周里,她将消失一周,这消失的一周,我也不知道她会去干嘛,毕竟我只是她养的一只猫,一只脾气古怪但还算能与汪菁相处融洽的黑白花斑猫。
多于平时的猫粮,我通常在一周的前几天就已经消灭干净。于是每次我都会饿得前胸贴后背,那些时候,我才会觉得我是喜欢汪菁的,因为她让我不至于成为一只饿死猫。
汪菁通常在第八天的夜晚回来,那时候的她,眼神温柔又明亮,暗夜里,我将她看成了是和我一般的同类。头发依然卷曲的汪菁在不失恋的时候,喜欢洗完澡躺在床上吸烟。
通常这时候,我会选择蜷在她旁边,我喜欢她的卷发散发出来的甜腻的味道。更多的时候,我觉得呆在她身边,会有莫名的安全感。当然,每每这时候,我都会自嘲,原来猫也是种需要陪伴的动物呢。
我看着烟圈静静在上空盘旋,忽又消散不见,就像汪菁谈过的那些有头无尾的恋情。我有时会傻乎乎地想,为什么汪菁要不断地卷发,不断地直发,如此往复,人类的行为可真是令猫难以捉摸。
汪菁轻轻弹掉手里的烟灰,顺势将烟掐灭。她摸了摸我的头,嘟囔了一句:做只猫也挺不错,一碗猫粮管饱。
我听懂她的话,反驳道:你被关上一周试试!(只可惜她听不懂我的话)继续在一旁自言自语。
次日,在我不留神的时候,汪菁已不见,我看了看我的碗,里面是一周的猫粮。
而这一次,我决定不再暴饮暴食。我需要等汪菁回来,虽然,我不知道她到底哪天会回来?
十天以后,汪菁回来了,此外,还有一个男人。
这是汪菁第一次带男人回家,我眯起眼睛打量他。我不知道人类怎样定义好看,反正在猫眼里,这个男人的眼里隐藏了太多秘密。
这个男人见到我的第一反应,先是迟疑,忽而又装作一副对我很感兴趣的样子。
我忽然在心里就揭穿了他不喜欢我的把戏,我对他表现出来的亲昵嗤之以鼻。
旁边的汪菁看着他逗我,似乎很开心,因为她的开心最容易表现在她的卷发上,只要她一开心,卷发在她的肩上总会飞扬起好看的弧度。
这个男人搬进来的第十五天,汪菁已经有十五天没有吐过烟圈。我忽然就讨厌起这个男人来,不吐烟圈的汪菁不是我熟悉的汪菁,她的卷发再没有我喜欢的香味。每次她洗完澡,我再也不能躺在旁边。我总被那个男人粗鲁的提起,丢的远远地。
而汪菁,她总像只章鱼一样,攀附在他的身上。
我忽而觉得孤独,做为一只孤独的猫,那个叫做汪菁的女孩,似乎不再是我的妈妈。
我看着碗里满满的猫粮,再也没有了食欲。
在我绝食的15天,在那个男人搬进来的第三十天。
不吃猫粮的我,很快便消瘦下去,这样,终于引起了汪菁的注意。她和他带着我去看医生,医生检查了我,说机体没有问题,建议给我打点滴,输营养。汪菁充满疼惜的看我,她陪我打点滴,而那个男人匆匆找借口离开。
打完点滴的我,偎在汪菁的怀里,我忽然觉得一种久违的满足,熟悉的她又回来了。
我以为回家之后,汪菁对我还会如从前一般。
但,推开门的那一刹那,汪菁却忽然发出一场尖叫。
我抬头,立即便瞅见那个我讨厌的男人吊在半空中,舌头伸的很长,脸部呈现一种怪异的神态。
他的眼睛瞪的很大很圆,像是正在看着我,又像在斥责我。
我突然就想起第一次见面时,他眼底隐藏的秘密。
从此以后,那双有秘密的眼睛,可能就一直只能是个秘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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