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家的阁楼的衣柜的顶上,一直放着一个加密码锁的小皮箱。
“劳动节”的大扫除,毫无悬念地它又被挖掘出来了!
两个加起来将近100岁的人,顾不上干活弄得灰头土脸的,围坐在这个密码箱面前。先生有些虔诚地拨着我们早已知道的密码,小心翼翼地打开它----那是整整一箱的书信。
一箱书信先生笑眯眯的,用手拍着有些泛黄的信封,声音轻轻的,“我给你讲讲这些故事吧”----我知道,他又陷入回忆中去了。那时,他刚18岁,还是一个脸上长着青春痘的小伙子......
这个小箱子就像我们家的魔盒,一打开它,摸着这些书信,我们就会穿越回“那个年代”。
1
我第一次关于书信的记忆含着童年委屈的泪水。
那时当兵的父母分居在两地,我和妈妈生活,而姐姐和爸爸,书信沟通起父母,我和姐姐的信息。当时的我还小,刚刚上小学。有一次妈妈写信的时候,对我说“来,你对爸爸和姐姐说两句”,我才第一次知道,这张薄薄的纸,可以把我的思念和想说的话带给爸爸。但是要说什么呢?我一时卡住了,妈妈提醒我“告诉爸爸,你取得的好成绩!”是啊,这是我最值得骄傲的啊!
由妈妈代笔,我自豪地向爸爸口述了我的考试成绩,最后还不忘对远方的爸爸和姐姐说”我想你们!”说出这句话时,不知为什么,我就扑在妈妈怀里哭了。
这片薄薄的纸啊,第一次寄托了小小的我的“复杂”的情感出发了,我不止一次幻想着爸爸和姐姐看到书信最后两句话时的表情,爸爸一定会特别高兴吧!妈妈说,他们很快会写信回来。我盼着,盼着........终于,盼来啦——退信!粗心的妈妈写错了部队番号,信被原封不动地退回来了!
我多日的期待,自豪,想象全都落了空,我的失望中夹杂着委屈,泪水大滴大滴地留下来。妈妈试图安慰我,可是无济于事,我的哭泣由无声变成放声大哭......
这封书信的回忆到这里戛然而止,后面的事情,我完全没有了印象。这是我人生第一次知道“书信”。
2
写过信的人很多都曾经有过“集邮”的历史。
姐姐有一本集邮册,基本只许我看,不许我摸。我们随父母回到天津之后,她总是给原来的同学们写信。每次信封上方寸大小的邮票她都能毫发无损地用清水泡下来,用纸吸干水分,夹在厚厚的书里压得平平的,然后插在集邮册里。
在她邮票有重复的时候,也会给我。
有段时间,我对拥有邮票痴迷起来。我不断地给原来的同学们写信,期待她们回信的时候贴上一枚特殊的邮票。
某天,我在看信箱的时候,发现邻居家的信箱里静静地放着一封信。那封信一角的邮票又大又漂亮。
我忍不住把那封信从信箱里抽出来。邮票是我从未见过的图案,姐姐的集邮册里也没有。我用手摸了摸邮票,邮票的一角在我的手下翘了起来,似乎胶水粘得并不牢固。
我犹豫了一下,内心中两个声音还在交战,我的手已经开始微微用力了。
“嘶--”一声,邮票的角被撕开了一个口子。我受了惊吓一般,赶快把信和邮票塞进信箱,逃也似的跑回家。
那个我从来也没有见过的艺术品一样的邮票,就这样被我破坏了!我没有想到撕别人邮票的行为有什么不对,反而为毁坏了这样一枚好看的邮票而后悔——后悔万分!
从那以后,我集邮的热情大减——现在想起来,是不愿面对自己内心的愧疚吧。
3
先生说,他年轻时还交过“笔友”。就是陌生的人直接通信,成为用文字交流的朋友。当时大家的通讯工具没有这么发达,这应该是网友的前身了吧。
当时,在一些杂志上会有交笔友的信息。姓名,地址和个人情况都会登在杂志上。
那时的爱好文学的年轻人是多么渴望交流和沟通啊!因为喜欢同一种期刊,同一本杂志,彼此之间似乎就有了相同的爱好,共同的话题,就能够像知心的朋友一样通过书信来沟通。
每次给笔友写信,他都会提前打一遍草稿,然后会用特殊的信纸誊抄一遍,甚至会折成信鸽的形状,放在信封里。
书信的内容大多也是“文学青年“之间的交流。但是,常常是充满热情的高调开始,渐渐因为了解不深而热情消退,最后不了了之。
“但是,为什么,你交的笔友都是女的呢?”我发出灵魂追问。
先生抬眼看了我一下,用手轻轻合上箱子,手指轻轻拨动箱子上的号码。“行了,行了,今天就看到这里吧!我们阁楼还没有收拾完呢!
我家穿越的魔盒箱子”咔哒“一声合上的瞬间,我们突然又穿越回乱糟糟的阁楼。
先生再次把箱子放到柜子的顶上。我扫了它一眼,不知下次打开它的时候,又会穿越进什么样的故事中。
我是珈文,喜欢看书,画画和写作。希望和简书的朋友一起,因为一点点想法和行动而改变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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