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才遇上秀才之3

秀才遇上秀才之3

/杨见遇

  吴秀才读书写文章还凑乎，舞文弄墨也差不多，左邻右舍央托他代写个书信，门对子还有两斧头，那时的他精神饱满，言行儒雅、洒脱。但是，你让他下地种庄稼，他立马浑身软绵绵，活像煮烂的面条。手刚摸住活儿，就想着收工。倘若是给东家干活，就想着煮饭的伙计赶紧送饭过来，先混个肚子圆再说，然后，说服自己卖力气干一板。

  这不，才刚连锄带薅，弄了临沟一埂的三分之一，就开始打哈欠，掉眼泪豆了，头不时往后迈，看送饭的吕小悬过来没有。

  沟已干涸，除非连阴天 ，雨水丰沛，才积上水，平时里面长满了嫩生生的水草，总有喂牲口的人家过来割草。至于放羊，东家不允许，怕羊偷吃了两边的庄稼。所以，他也不让小栓子把羊赶到这边 。

此时，有同村的一男一女先后过来割草，同秀才打招呼，笑他又来混饭吃。他哈哈一笑，说道，活还是要好好干的，不然，对不起东家的那顿饭和工钱的。他们都羡慕他命好，遇上心底善良的东家。他笑着说 ，他是念及本家兄弟照顾俺的。再者，他瞧得起俺这酸唧唧的读书人而已。

  沟那边是一大片黄豆地，也是东家自己在种着。才锄过草，里面干干净净的，只有零零星星几棵漏网之鱼。徐长歌怕不是慌张除草中暑了吧！每年那小子都要中几次暑，然后，休息治病，恐怕是装的，无非自己想偷懒，休息两天。

  秀才，饭来了！

  一身黑粗布的吕小悬肩着一副挑子过来，挑子的一头一桶，装着半桶白面（汤），一头一篮 ，白棉布块下盖着4个窝窝头，2个小白馍，一碟滴有香油的咸萝卜丝，一碟

鸡蛋炒洋葱，明显洋葱主打，鸡蛋只是个小陪衬。就这，吴秀才就很知足了。心怀感激，决心干完这早餐，把全部的饭化成力气，卖命干一场。

  吕小悬嘴角浮着轻蔑的笑，瞪着一双对子眼，看吴秀才吃喝。但见那张瘦削的甲子脸插进粗瓷大碗里，先上一气面水，脸上冒汗，微卷的额发即湿漉漉的，然后，放下大碗，从篮子里拿出两个小白馍，生怕吕小悬跟他抢了，头都不抬，一手一个，左右开弓分别咬上一口，两边的腮帮顿时鼓出鸡蛋大的包包，嘴里唔啦着说，还是白馍好吃！

  吕小悬道，秀才啊！你慢着吃，但观你吃东西倒像是兵，只怕落个饿死鬼了？

  秀才伸长脖子咽下口里的白馍，笑道，在饥饿基本生存必需面前，无什么秀才、兵丁之分！你可知民以食为天吗？你可听说过仓廪实而知礼节吗？生存是基础，生存都不存了，谈何什么礼仪道德？

  他抄起筷子，夹了一筷子洋葱条，刚想再说什么 ，牙齿咬住左边嘴角的内壁了，当即打了个泡 ，再不敢用这侧的牙齿切割了，只能全凭右边的哥们用力了。因此影响到他进食的速度，就连食欲也有所衰减，四个窝窝头只吃了三个，余下那个，欲让吕小悬挑回去即可。半桶面水倒被他全部喝下，惹得他浑身冒汗，心里畅快极了。

  吕小悬笑着道 ，你给东家节省啊？还是留着，半晌你饿了再吃。秀才道，也罢，搁这里就是了，反正离午时尚早着呢！只是日头高时口渴无水，但烦你拐到穷家，通知我那贱内，给我提一壶凉开水来。

吕小悬应诺着收起吴秀才用过的碗筷，搁进篮子里去也。

少顷，但听马蹄的塔塔之声 隐隐传来。吕小悬和什么人搭讪。

  吴秀才寻思，大早上，会是谁在问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