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以为自己是天选之人,是宇宙间不同寻常的存在。小时候看动画片《数码宝贝》时这么想,高三拼搏考大学时这么想,如今工作了这个想法依然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
我不知道有多少人和我有过一样的想法,时常觉得自己与众不同,幻想自己站在人群当中闪闪发光,一眼就能被发现。可现实却是喜欢的工作因为生活的困顿不敢去放手一搏,就像小学时为考清华还是考北大纠结时一样令人感到可笑。二十多岁的年纪,论年龄确是一生当中最最美好的年华,可论别的,却是一无所有。
不知多少次,面对父母日益苍老的身躯,我的心像针扎似的疼痛,看到父亲不知什么时候爬出的白发,以及日益弯曲的脊背、母亲因痛风而逐渐瘦弱的双腿,我会忽然之间恍住神,脑海中蹦出无数个念头,并在心里痛恨自己的无能、以及无能为力。
曾经无数次幻想过要在上了大学或者以后工作时和喜欢的人以及亲密的朋友去各地旅游,记录不同地域的城市风光,品尝各地不同的美食,制造各种美好回忆;或是和《数码宝贝》的动画情节一样,成为被选召的孩子,与伙伴一起参与拯救世界!
可现实却是,高中拼命努力了三年,成绩始终在年级名列前茅,可在真正高考时,不知哪根筋搭错了,只超过二本线20多分,和理想大学失之交臂。当时喜欢的男孩子没有考上大学,为了他对我说的那句“以后会珍惜眼前人”,我奋不顾身地将志愿报到了他的城市,可两个月后轮到他填志愿时,他却以“压力太大,父母不想让他那么辛苦”为由,报到了其他城市。的确,这个以高考难度闻名的省份确实令人闻风丧胆,可是我可以因为他的一句话,将整个人生计划推迟4年,他为什么不可以?我崩溃、大哭、歇斯底里地让他重新考虑。自己亲手抄写了满满两大页我所报省份的大学及专业名称,心想,即便不在一个城市,那么,在同一个省份,也是好的。只是当时我不知道的是,别说在同一个省份、即便在同一所大学、同一个专业、甚至是同一个班级,只要对方不想见你,就可以轻而易举地做到形同陌路。
我清楚地看见,他接过我递过去并沾着些许泪痕的手抄名称时,眼神里迅速闪出了一丝愧疚、迟疑以及若有所思。我以为那一瞬间的犹豫可以改写历史,足以使他良心发现,从而和我去一个地方读书,成为人人称羡的模范情侣。事实却是,他依然对我说了抱歉,并看也没看我写的东西,随即将纸张折了折装进口袋,说我选的专业他不喜欢。我不记得那天后来发生了什么,只依稀还能回忆出在最后我和他分开时,他礼节性地抱了抱我,然后转身离开。
那是我人生第一次在感情中受到重创,离家去学校的前一天,我哭了一夜,蜷缩在被子里不敢哭出声,因为旁边睡着我的母亲。也许她根本没听见,或许她又听见了,只是以为我舍不得离开家。
上了大学,也许是情伤未愈,也许是城市陌生,身心疲惫使我从高中时风风火火的性格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在整个大学期间,我只交了三两个好友,也谈了一场恋爱,但不知为什么,在感情上我总是没办法完全投入。
好在后来毕业后去了喜欢的城市,工作也逐渐变得熟练起来,并遇见了如今那个令我心动的他。我以为日子正在一天天变好,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可工作当中突然出现的小插曲,以及随后母亲的手术,似乎又将我打回了原形,或许生活并没有我想象的那般安稳,之前只是我将它自动滤镜、美颜,调成了自己想要的画面而已。
《我的前半生》中唐晶曾对凌玲说:“这世上从来都是这样,越想求功名的越不得功名,越想求自由的越不得自由。一样的道理,你越想求安稳,就不得安稳。”当时听这话时,只觉得可怕,可如今想想,似乎又觉得很有道理。
可能是年级渐渐不似从前那般年轻,似乎觉得自己的少女心被人掐死了,没有喜欢的明星、没有喜欢的植物、没有正在追的韩剧,也不知道最近发生的八卦新闻。每次听到同事说“xxx又发生了什么天大新闻”,我都茫然地听着,偶尔在手机上查一查,然后象征性的附和一两句。看,不知什么时候,我已活成了自己曾经讨厌的一面,以前的我棱角是多么分明啊,可如今怎么越来越缩手缩脚、圆滑世故了呢?为了合群,竟也装作感兴趣的样子搜这些八卦新闻。我一边不齿于现在的种种表现,一边又周而复始、日复一日地重复着。好在,我还没有完全变坏,时常会买一些名著作品,看看属于书中人物以及自己的酸甜人生,也偶尔会做一顿心仪的便当来犒劳自己被外卖侵蚀的胃。和旋哥在一起时也会放下工作中紧绷的女强人面具,对他撒娇卖萌尽显小女生的姿态。也许在某个程度上说,我还是热爱如今所拥有的生活的。
“你想不想一夜暴富?”不瞒大家,我想,非常想。这样我就可以给爸妈买最贵最好的营养品,让他们有资本与时间对抗,多享几年清福;可以送他们去最大最有名望的医院最大程度减轻病痛所带给他们的折磨;带他们去各个城市旅游,买尽一切他们想获得、想拥有或者想实现的东西和愿望,过上人人羡慕的好生活。还可以跟旋哥不顾一切地重新开始自己的梦想,随即开始一段崭新的人生,然后举办一场无与伦比的婚礼;给闺蜜买最好的化妆品、最贵的包包、穿不完的衣服鞋子以及吃不完的美食。
对了,我还要去做慈善,帮助孩子们完成上学梦想,为孤寡老人提供安稳人生,给重大疾病的人群带去活下去的勇气……我想做的太多太多,那么,为了这个梦想,我会一直努力,一直奋斗,缩小与它之间的差距,尽可能让它变成一张可实现的愿望清单。
最近失眠多梦,每天都熬夜到很晚才睡,明知这样不好,可依然归属“朋克养生”的女孩行列。或许,这篇文章写完后,我会做一个香甜的好梦,醒后继续在属于我的人生长路上勇往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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