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经常一个人带着摄影机去拍苏州河,沿着河流而下,从西向东,穿过上海……苏州河
近一个世纪以来的传说、故事、记忆,还有所有的垃圾都堆积在这里,使它成为一条最脏的河。可是还是有许多人在这里,他们靠这条河流生活,许多人在这里度过他们的一生。
在河上,你可以看到这些人……看的时间长了,这条河会让你看到一切。看到劳动的人们,看到友谊,看到父亲和孩子,看到孤独,我还曾经在一条驳船上看到过一个婴儿的降生,看见过一个女孩子从桥上跳下苏州河,看见一对年轻恋人的尸体被警察从水里拖起来……
关于爱情……我想说我曾经有一次看见过一条“美人鱼”,她坐在泥泞的河岸上梳理着自己金黄色的头发……别信我,我在撒谎…… "
这是<苏州河>影片开始的第二段独白文字,很长,很美。跟随着镜头我们见到了98年的苏州河,见到了河边交错的人群、被搁置的旧房屋、被污染的河水,也见到了镜头下人物的悲欢离合。这一切也许没有那么好看,但是真实,因为他的摄像机不撒谎。
那个跳下苏州河的女孩子叫做牡丹,她有一个爱人叫做马达,但是马达却背叛了她。牡丹跳下去之前讲的最后一句话是"我要是跳下去也会变成一条美人鱼来找你的"。五年后,马达找到了戴着金色长发扮演美人鱼的美美,他以为这个和牡丹长得一样的女孩子就是他曾经的牡丹。
他开始常常去找美美,在相处的过程中认识了美美的摄像师男朋友,也就是我们苏州河故事的讲述者。
马达逐渐明白美美不是他的牡丹,他开始在化妆间给美美讲他们俩曾经的故事,他曾经的迷失到如今的找寻。美美一直没给他讲,其实她压根就不相信有牡丹这个人存在。后来,马达继续踏上寻找牡丹的路,他找到了牡丹,在一家24小时便利店,因为野牛草的伏特加只有那一个地方有。
他们坐在河边喝酒,冰释前嫌,牡丹叫马达带她回家。他们不会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一个先来。
第二天,他们的尸体被警方从苏州河里拖起来,他们只演了一晚的童话,留下了完美的结局。美美看见了这个和她几乎一模一样的女孩子,她知道了马达没有骗她,她开始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童话般的爱,她也想拥有,她开始去寻找。
苏州河"如果有一天我走了,你会像马达那样找我吗"
"会啊"
"会一直找吗"
"会啊"
"会一直找到死吗"
"会啊"
"你撒谎"
这是电影的第一段对白,后来,美美真的走了,他的摄像师男朋友也的确是撒谎了,我们的讲述者说"可我不会再去找美美,因为我知道一切都不会永远。我想只要我能回到阳台上去,我的爱情故事就可能会继续下去。可是我宁愿一个人闭上眼睛 ……等待下一次的爱情。 "
这是电影的最后一段话,苏州河让我们看到了一个童话故事,但是到最后,还是告诉我们要面对现实。
这是一个有悲剧内核的故事,电影里面四个人死亡,一个人离开,一个人继续等待爱。在马达和牡丹身处废弃楼房的时候,我们可以看到周围都是黑暗的,只有窗外射进了两束光,分别打在马达和牡丹的身上,这个镜头让人印象深刻,同时证明了他们彼此相爱,遗憾的是,却在爱里迷失。
在寻找什么呢?牡丹在寻找马达对她的爱,马达在寻找一个选择的答案。这部影片又在寻找什么?按导演自己的话来讲是在寻找失落的爱情的现代人的精神漂流记。
他们只是一个案例,真正的故事永远藏在生活里面,而生活,其实就是一条条河流。
电影的前部分都是像纪录片一样拍着,娄烨导演当时还在犹豫是不是真的从纪录片开始,然后一个人拿着一个超8跑到苏州河拍了一个月。可以说电影的呈现是自然而然的,最开始都没有一个特定的目标要求这部电影去呈现什么样子,到最后它就是变成了这个样子,这是最好的结果。
拍摄苏州河的时候钱并没有那么多,在片场的时候娄烨就讲,新浪潮60年代的时候人家钱比我们还少,但是拍出了很多好片子,所以我们就踏踏实实拍,没有理由拍不好。
最后确实拍好了,在全球都有上映,反响热烈,但因为未送审就去参加了国外的电影节,在国内遭到了禁映惩罚,直到今天也没上映,这一点也是娄烨导演的通病。也因此,苏州河这部影片在盗版独立电影中流传很广。
苏州河在国外的成绩很好,得了不少奖,也入选了当年美国时代周刊年度十佳电影,当年的周迅也凭借精彩表演拿到了15届巴黎国际电影节最佳女主角奖。
遗憾的是该片男主角贾宏声在2010年7月选择了死亡,在他的自传性影片<昨日>里,有一段3分钟的独白,潸然泪下。
2018年6月西宁青年电影展颁奖典礼上,娄烨和周迅同台颁奖,场下掌声雷动,周公子说:"希望下一次跟娄烨导演合作,合作的影片也能来First。"说好了啊,说好了就下一次不见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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