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七年就在这无端的自我膨胀、突然的兴奋和失落中过去了。七八年一过春节,没有考上大学的人,纷纷打起精神,在父母们的一再鼓励下,准备好好地复习再战。农场的知青们,打病假的打病假,通路子的通路子,下乡插队的基本也就不要工分旷工了。记得碧就是想了办法把自己的关系转到她父亲的老家,这样,她可以不去乡下,安心在小镇复习了。
那时,应运而生了一些专为高考办的补习班,有面向在职的晚间班,也有日间的。
我为什么当时没有去上白天的补习班,我记不得了。好像十三个头里也没有白天去上补习班的。现在想起来,可能那时医院也是不允许我们全脱产的吧?但晚间班一定是可以上的。所以没有去,那一定是我个性的原因,以及周围的因素。我是个不求上进、目光短浅、随遇而安又意志薄弱、患得患失的人,而我的父母又是非常放任,对我们几乎没什么要求的,不,不能说没要求,只是不强求。
我们这十三个人,基本都在小科室和辅助科,短训班的课已经不上了,每天穿着白大衣,跟在前辈身边,边工作边学习。悯在小儿科,戴着听诊器,明在放射科装片、曝光、洗片,他正好是非常喜欢摄影的,做得正开心,军在五官科戴着额镜给人看耳鼻、打麻药,健和芳在宋先生茅先生旁把脉、抄方子,慧(对了,她是初试也通过的)在心电图室跟着薜医师,拿着两脚规量波形,我则和卫星,卫莉每天抽血采血数细胞、、、除了我和慧,别人都没有复习的愿望,我想,大概这种从工作中学习的热情远胜于再入课堂背枯燥的专业书箱,对我们,也没有吸引力了,大学毕业了又怎样?不是一样做医生吗?辉是在皮肤科的,他很有理想,觉得不上大学不能做大科,于是,晚上去补习班,慧总是盯着我问,你去不去,似乎我去她也去,因为我俩是去年所谓通过初试的,给别人一种你俩今年再考就一定能中的期望,这倒给我无形的压力,万一补习了还考不上呢?多丢脸,不如不考?我犹豫了,也许她也有这种虚荣?反正我一说不补习她立即响应,而我的理由是我不会骑车。那是真的。我一不会,二家里也没有自行车,每天晚上去党校真是一段不近的路。
那年的高考是在夏天,其实真正复习也不过几个月。高中同学中,碧不出意料地,考上了上海化工学院,辉还是没有考上。值得一说的是宇,他没有好好地上班,也没有去上复习班,而是在一个叫彪的人的指导下,(当地师范的英语头牌老师)耍了一点小聪明,考上了解放军外国语学院。据说宇的英语课是强项,其它的差强人意。彪赌他的语感不错,人又长得极帅,就教了他一个小窍门。那时考外语专业是要加试口语的。可是我们那一批的学生,英语都是哑巴。老师让他在考口语的那天故意迟到了一小会儿,然后进门就用他教熟了的道歉客套话麻利地说了一遍,就这样被破格录取了。这话也不知是真是假。我是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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