摔跤

      一

昨晚吃饭时，听说我的美女同事小杨老师在刚拖过的连廊上摔了一跤！当时摔得眼噙泪花，爬不起来，嘴角却含着笑（成年人的写照：真实的眼泪，强颜的欢笑）。我吃惊之余，忙询问伤情几何？得知她昨天下午已签到上班，料想身无大碍，悬着的心才落下来。

忽然想起，自己何曾不是多次摔跤？从小到大，我不知摔过多少次的跤。小时候，记事之前的不用说，哪个农村孩子不摔跤？没什么大不了。后来有记忆，也曾多次摔跤，摔倒了自己爬起来，只是膝盖处伤疤摞伤疤，整个夏天总顶着两个破膝盖。好在小伙伴们大抵如此，彼此不笑话，父母也不批评管教。当然，我们也不会为这点伤痛哭闹，衣服破了害怕挨批会心里紧张，皮肉之苦从不影响心情。

我一直觉得自己很坚强，摔跤不哭，被马蜂蜇伤嘴脸不哭，被雨水淋湿不哭，割草时割破手指不哭，从树上掉下来也不哭，同学不和我玩了不哭……那我什么时候哭呢？对了，妈妈哭时我会哭，别人安慰我时我会哭，读书读到动情处我会哭，看电影会哭，听故事会哭……于是，身边的人都说我爱哭，而且我的哭好像和别人不一样，该哭的时候不哭，不该哭的时候乱哭～

          二

哎呀，说偏啦！言归正传，回忆那些年我摔过的跤。

记忆中摔得比较重且留下后续创伤的是初一那年春天摔跤。我在东杨村上初一，我们的教室在校园外面的东北角，六间瓦房，分别是初二和初一教室。当时学校没有女生厕所，总是借用附近群众院里的厕所。一天早晨（春夏之交），教室门没开，借等候的时机，我们几个女生赶着上厕所。后来听到外面如此安静，估计是老师来了！我开始慌不择路，准确来说，是忘记了脚下的路刚被挖出一个足有二尺多高的台阶（人家可能取土另作他用）——于是，我重重地摔了一跤！右侧手肘擦伤、脚踝被强行蹬直，进而严重歪伤。

这一跤，除了当时的疼痛，还造成我此后终身隐疾——右脚踝扭挫伤，这是后话。

因当时赶着上课，根本顾不上疼痛，也没想到这么严重。等一节课下来，发现脚踝肿得像馒头，疼得连路也从不了了。即使这样，放学后我还是忍着疼痛去大舅家里吃饭；等走到房后时，怕外公看到担心，我还故意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缓慢走进院子。只是裸露在外的肘部被表弟看到，外公拿出一片龙骨，用小刀刮下一些粉末涂在上面，几天后就痊愈了。只是脚踝的扭伤，因我刻意隐瞒而拖着没有治疗。等半个月后自然恢复，隐患也自此留下。

      三

往后的岁月里，又摔过多次不甚严重的跤。但只要摔跤，右脚踝无一幸免就要肿痛好几天。有时哪怕闪一下，或者无意间踩空踩重了，也会造成肿胀。初上班的两年，办公室兼住室门口的石头台阶，情急之下让我吃尽苦头。尤其是黑灯瞎火的夜晚出门，多次歪伤我的脚。好在当时年轻，自愈力强，跌倒爬起继续跌。

后来印象深刻的几次，有在乡中工作时，晚自习期间上厕所，踩空一级楼梯扭伤；借助县直校园时，晚间倒垃圾又一次踩空摔跤；十年前的暑假，到县直跑步，刚进入操场，因扭头过问一位熟人，被一个高不过五公分的分界棱歪伤脚踝；带小学的儿子去三门峡植物园游玩，被草坪上铺就的水泥板落差扭伤；13年夏季逛街，脚穿坡跟凉鞋一边走路一边扭头看橱窗，一个小小的路面接缝落差，又扭伤脚踝，双膝盖擦伤；两年前回老家，刚下楼坐车，鞋跟卡进下水道漏网扭伤脚踝；就在今年5月回老家，到笃忠街道买东西出来，因路面突然过度下坡坡，又狠狠地摔一跤，擦伤左膝盖，扭伤右脚踝……摔跤的原因，有时是因为路面突然变化没看清，有时因为鞋跟，例如那双骆驼牌坡跟，曾造成几次趔趄摔跤——追根究底，都是因为走路不专心！自己尚未察觉规律，却被老公告知：总是走路不操心，每年至少跌一次，不摔一跤就不算过夏天！

而每一次摔跤，毫无例外都会继续扭伤我的右脚踝，轻则微肿三五天，重则十天半月跛着脚。起初还到医院拍片检查，被医生宣告全是陈旧挫伤，以后便不再浪费人民币拍片了。最近几次摔跤，在歪倒的瞬间，因下意识保护右脚踝，反而造成膝盖擦伤。几次下来，膝盖也是新伤摞旧伤，疤痕难消除。

    四

还有一次印象深刻的摔跤，也是我最出糗的一次，是在三门峡电视台的楼梯上。2014年5月，我到市电视台参加最美家庭颁奖典礼。那天我穿着及膝连衣裙，踩着网上购买的骆驼牌坡跟凉鞋。坡跟鞋在平坦路面确实漂亮又舒服，但在路面凹凸或台阶上走，就得格外小心了。上午的彩排过程挺顺利，但别的家庭都是全家大部队上台领奖，只有我是一个人。妇联的同志让我打电话，催老公赶紧坐车来参加下午的颁奖仪式。

记得那天中午，我们在电视台三楼集体用餐，演播厅在二楼。吃过午饭，县妇联主任询问我家人是否能按时参加，让我电话催一催，因为下午的颁奖典礼，市四大班子领导齐来参加，届时面向全市直播。于是，我一边下楼，一边拨打电话，没在意贴着乳白瓷砖的楼梯台阶特别窄，忘记了自己脚穿坡跟鞋，脚下一滑，身体瞬间不受控制，灾难再次发生！当时我已吓懵，直觉告诉我，完了完了！甚至做好了从高高的楼梯上滚下去的准备——随着腰椎一阵刺痛，我睁开双眼，看到自己跌坐在楼梯上，还好，大难不死，只是狼狈不堪。

忍痛站起，扶着栏杆下楼，回到座位上休息。发现坐下比站着更难受，尤其是落座的瞬间，疼彻心扉。颁奖环节，我忍着剧痛调整姿势，努力不让台上台下的人看出异常。事实上，我做到了，因为直到颁奖结束，陪在身边的老公，并没有看出我的异样。回渑池时，我们搭乘义马一位受奖女士的车，车辆每颠簸一下，来自腰部的疼痛就会弥漫全身。等下车一瞬间，我的泪水再也止不住。

这次伤到的是尾椎骨，俗称尾巴骨，牵引到整个屁股都是疼的。站立、行走时还好，坐着疼、躺着疼，尤其是躺下和起床的动作，带来的痛锥心刺骨。睡觉最好趴在床上，或者侧卧，尾骨不敢接触硬硬的床板。疼痛持续了一个月之久，刻骨铭心；也是唯独一次没伤到脚踝和膝盖的摔跤。

细思恐极。一个成年人，一个看似淑女的人民教师，竟然摔过这么多次的跤！怎么老不长记性呢？

（第一段文字为初稿，写于2月17日；全文完成于7月12日00：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