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哥哥走后,老妈每天还是迷迷糊糊的睡,你跟她说啥,她也不说话,问她想吃点啥,老妈就是摇头。
大哥他们回家的第二天中午,老妈自己竟然坐起来了,跟我说想吃黑 芝 麻 糊了。
我一听高兴坏了,老妈终于有想吃的东西了,这就是好现象啊!
我骑着自行车去副食店,跑了几家店都没有卖的。
我只好坐公交车来到管局的大商场,才买到一袋黑 芝 麻 糊。
回到家,我赶紧给老妈冲泡好黑芝 麻 糊之后,老妈也没有吃几口。
9月10日教师节,上午我去参加农场的表彰大会,捧着优秀教师的证书和奖品回到家中。
我进到院子里,从窗户就看到老妈坐在炕上,眼睛看着窗外。
我进到屋里后,让妈妈看看我得的证书和奖品,她老人家笑了。
然后,老妈说她尿炕了,从这时开始,老妈就大小便失禁了。
我感觉老妈可能是到了生命的最后时刻,我就和领导请了假,在家陪伴她老人家。
9月12日午饭后,老姜问我下午去上班吗?我还在犹豫,是不是去单位看看有没有啥事?但看老妈的状态不是太好,我和老姜说看情况再说吧。
多少天没有睡过安稳觉了,我俩就躺在床上睡着了。
睡梦中的我,突然,就听到老妈“嗷”的喊了一声。
我俩连拖鞋都没来得及穿,跑到老妈房间一看,老妈直挺挺的躺着,张着嘴,大口喘息着。
我俩喊了几声,妈妈都没有睁开眼睛,只是眼角流下了泪水。
我和老姜说:“不好,妈妈好像不行了?”
我让老姜抓紧去倒盆温水,好给老妈净身。
我从柜子里又把老妈的寿衣拿出来。
妈妈的后背有一个大黑痦子,以前妈妈自己总说:“人背痦子,到老穿不上裤子。”
虽然是一种迷 信的说法,但我还是不希望妈妈真穿不上裤子。
想到这些,我都顾不上哭了,就抓紧给老妈净身,然后和老姜一起,一件一件的把寿衣给老妈穿上。
看着穿着寿衣的妈妈,我才想起来哭,但老妈再也没有睁开眼睛看我最后一眼。
我和老姜把老妈抬到门口的床上以后,我去邻居家打电话(那时我家还没有座机电话),向校领导报丧,又分别给哥四个打了电话,让他们来给老妈办丧事。
周围邻居得知我母亲病逝后,一起张罗着帮助搭灵棚。
9月14日早上,当拉着老妈的灵车启动的时候,我像疯了一样,跟着灵车跑出去很远,直到灵车离我越来越远,我瘫倒在路上。
我的几个同事把我扶回家,在家里陪伴着我。
一晃母亲过世二十三年了,但这一幕时时在我眼前出现。
这二十三年来,我怎么能忘记,老妈刚走的那段时间,我每天下班回到家的时候,都是先到妈妈的房间里。
还想问一下老妈:“您想吃点啥?我好给您做。”
只是房间的炕上不再有老妈戴着花镜看报纸、看杂志的身影;也不再有老妈钩各种各样桌布的身影。
我现在唯一不感到遗憾的,就是在妈妈最后的时刻,是我这唯一的女儿陪伴她老人家走完人生的最后一程。
老妈身上的毛衣是我给织的(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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