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来,第一时间拿起手机看时间,哦,四点半,睡了一个小时。窗外,阿克苏午间的阳光很烈,二十九度,很晴的天,云白的像雪。
离我一米的病床上,母亲睡的正香,但是紧紧的皱着眉头。
想起不知道谁说过,说睡着的人都是一样,眉头都不会舒展。我看过妻子的,妻子睡着也是皱着眉。妻子说,我睡着的时候,她看过,也是一样。
我起身,母亲就睁开了眼睛。母亲说,睡的好热,我说是。母亲说,睡不安稳,护士来来回回的不知道几次,我说是,我都迷迷糊糊的听见。母亲说,你和我一样,睡觉太轻,我说是,我像你。
其实,母亲真的是睡熟了,因为我是看着她躺下睡着,听到了她细细小小的呼噜,我才睡的。
就像前一天晚上,母亲在病房也十一点按时上床睡觉,十一点半,手机里预报说阿克苏雷电黄色预警,十二点,电闪雷鸣,轰隆轰隆的,即便拉着窗帘,也能看见闪电炽白的光。一点,我在雷声里入睡。到了早上,我说昨晚好大的雷啊,母亲说,她一点也没听到。但她说,你半夜打了好响的呼噜,一定是跑前跑后的累了,因为你从来不打呼噜。
我说哪里就累了,一天也就做了两个检查,虽然排了队,打了水,取了饭,但手机里记录的也才不过三两千步,有一半都应该是我在病房坐不住,来回溜着走的路。母亲说,走路不累,心里想着事装着事会累。
我说,哪有那么多心事啊,回来陪你住院,你看着很好,做过的检查都很正常,我们随时都能快乐的聊天,我睡得才香。
母亲说也是啊,我在她身边陪着,她也感觉睡得踏实。
和母亲睡在一米之隔的距离,在记忆里,那都是毫无印象的少年之前的事,从少年起,就再也没有过这样的经历。
之后离家三十年,每次隔一年两年的回一次家,住几天,都是在各自的房间,门一关,也成了互相看不见的空间。最多最多,母亲有时候早上会说,你不舒服啊?昨晚听见了你的咳嗽声,要不要吃药?
如今,能和母亲相隔一米的睡,都放在了她住院我陪护的时间,只要转个头,我们就能看到彼此的脸,不用在梦里去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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