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很小的时候,她对你很温柔,为你曾努力学习很多本领,付出很多热情和耐心,为你做从没做过的事。后来,你逐渐有了记忆,却将这一段往昔遗忘,而她永远铭记在心口,成为你在她心中一辈子的样子。所以,无论你年芳几何,远去何方,永远都是她最挚爱的孩子。
你走入校门,开始十年寒窗。有一种寒冷叫做“你妈妈觉得你冷”,你一种饥饿叫做“你妈妈觉得你饿”,有一种伪病症叫做“你妈妈觉得你发烧了”。你厌恶她每天早起帮你多穿的那件衣服,因为你贪恋穿得单薄所带来的轻快。有时你终于跑得快没有穿上她拿在手里的那件衣服,走进学校你却发现,你向往的轻快竟然这么寒冷。
有时她不善表达,也会在你耳边念叨“别人家的孩子”,你眼一斜,嘴一噘,小声嘟囔着“那你怎么不去养着别人家的孩子”。有时你逃课不写作业,她声色俱厉,家法伺候,你怕得要命,一声不敢吱就去做作业了。更多的时候,你只是无意识的加大调皮的砝码,去挑战她耐心的程度,心理学中说,人只有在面对最亲的人,才会暴露最恶劣的本性,可叹你小小年纪,就懂得她是永不会离开你的人了。
你外出求学,终于挣脱所有的束缚,做了自己的主人。五光十色的世界让你应接不暇,她的电话说来说去,都会变成一句“钱够花吗”。在某个假期回家,你突然就发现她就到你肩膀而已,不知是什么魔法一下子缩小了她。
你早已不再偷偷披上她的衣服,拖着满屋子跑,在镜子前面转来转去,你终于开始批评她的穿衣风格,总想让她一如多年前,让你羡慕仰望,从外表到气质。你可以给她选择衣服,给予指导性甚至是强制性意见,此时的你还不明白,你强制留住的不只是一件衣服,你更迫切的,想要留住时光。
你交了男票,第一次领回家给她看,她做了一桌子菜还拼命说不够吃不够吃,多吃点儿多吃点儿。因为有你,看向你选择的男票的目光都温和而赞许。你沉溺在恋爱的喜悦里,更少想起她了。她问起你的时候,只要你说很开心,她就中了彩票一样高兴。
情到浓时,共结连理。她一趟一趟准备嫁妆,不辞劳苦。婚礼当天,鞭炮齐鸣,可你要出门时,她却只能依风俗转身走入里屋,你临出门的时候,多想回头再看一眼。后来才从阿姨口中得知,嫁娶的婚车远去,她终于控制不住嚎啕大哭,好似家传的珍宝被人偷了去。
从此,你扮演着和她一样的角色,面对婚后的家务琐事,个性磨合,你不堪重负,泪眼婆娑中好想回到有她的那个家。半夜时分,无人倾诉,你还是拨通了她的电话,你句句控诉着生活的不如意,涕泪齐下的描述着今日种种,她几不可闻的一声叹息过后,便是规劝你凡事多包容,多做事少说话,没事就回家来看看。
何其幸运,并未远嫁他乡。新婚燕尔,针锋相对之时,她只是批评你不懂事,不贤惠,叮嘱你要勤快,待人接物要温和谦逊。你觉得不被理解,嘤嘤哭诉,转过头不再搭话。不多时,她做好晚饭,端过来的一碗汤里面,满满都是你爱吃的鸡蛋清。
是的,她不是别人,你已经猜到了,她是世上最爱我们的人——妈妈。
我晚熟的很,至现在也未完全长大。家长里短,做饭洗碗就惹得我要发上一顿脾气。有时对她,也一个忍不住言语冲撞。外人皆道我,懂事温柔,落落大方。只有我明白,一个人真正的成长,在于对最亲近的都和颜悦色,懂得把最好的自己展现给最爱的人。
我实在谈不上争气,工作得过且过,生活散漫拖沓,不知担当为何物。终是在生活的打压,家庭关系的磨合,她时而言辞犀利,时而谆谆教导中缓慢而疼痛的成长。
那一日,她在客厅和老二谈话,听得她说一句,“你姐都那么大了,可我做好饭总想给她盛好,总担心她自己盛怕烫着她”,我坐在卧室,一言不发,霎时间就泪如雨下。
你心中也盼望过我能成为你的骄傲,可你永远都希望我过得开心就好。你永远都怕我太辛苦,不堪生活的重压,却又担心我太不辛苦,被别人嫌弃冷眼相待。
这一世,无论坎坷风雨,我都要加倍努力,为那些逝去的不曾珍惜的时光,为如今洞悉世事不算太晚的自己,为永远在身后默默支持着我的你。
下一世,换我来做你的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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