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古采集狩猎者的活动范围从几十里到上百平方公里不等,只要在这些范围内的地方都可以称之为他们的家,但是农业革命开始以后人们开始了定居生活,他们的家就成了用木头或者石头做成的狭隘的结构,而且农民开始和这种结构建立起了非常强烈的连接。这场革命的意义深远,除了影响建筑结构,更影响了心理。在农业革命之后,人类成了远比过去更以自我为中心的生物,与“自己家”紧密相连,但与周遭其他物种画出界限。
他们常常还用篱笆和墙壁围了起来,农民无所不用的小心防止各种杂草和野生动物入侵。就算真的出现闯入者,也会被再赶出去。赶不走的,下一步就是消灭他们,在家园的四周,这种防卫特别强。面对勤劳的蚂蚁、鬼鬼祟祟的蟑螂、冒险犯难的蜘蛛,数十亿人口武装起来,用树枝、苍蝇拍、鞋子和杀虫剂,迎向这场永不停止的战斗。
没想到在这场战斗中,他们遇到了更强劲的对手—“未来”,因为除了面对植物的生产周期(小麦只可以产出一季)因素,还得面对农业的不确定性,一旦遇上旱灾、洪水或者瘟疫就很容易损失惨重,因此他们也必须想出规避风险的方法,比如再开垦初一片田,再挖一条渠。这样,忧虑的农民开始了像蚂蚁一样的疯狂工作,这样他和他们的孩子就有了明天甚至明年的食物。
可悲的是农民虽然这样辛苦的劳作,希望能保证自己未来的安全,但这几乎从未实现过。不管任何地方,都出现了统治者和精英阶层,不仅靠着农民种着的粮食为生,还几乎横征暴敛,只留给他们维持生活的一部分。这些征收来的多余的粮食,养活了政治、战争、艺术和哲学,建起了宫殿、楼宇和纪念碑。
农业革命是个转折点,让智人抛下了与自然紧密相连的共生关系,大步走向贪婪,自外于这个世界。生活在人造的孤岛上,而且越来越离不开这些孤岛,因为所有的房子、农田、谷仓,放弃那个都可能带来重大损失。随着时间的积累,人们的东西越来越多,不宜搬动,也把他们绑得死死的。他们日出而作,胼手砥足生产出了多余的粮食养活了一小撮的精英分子:国王、牧师、官兵、思想家、艺术家,但历史写的几乎全是这些人的故事。于是历史只告诉了我们极少数的人在做些什么,而其他绝大多数的人的生活就是不停的挑水耕田。
所以,我们不能只顾挑水耕田,还要把目标放在历史的大幕上,看能不能留下一个点,哪怕只有几微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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