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5月25日 星期三 阴 七喜
昨天傍晚带着娃出去遛弯,一路从应天大街骑3公里共享单车回来,骑到河边时,看见有人在跳广场舞。便把车停在路边,两个人遛达过去。
大妈们还在教程阶段,前面一个领头的做三个动作,后面两排阿姨跟着做三个动作。娃跑到台阶下面去学,我坐在一边听手机录音。
两年多前搬到这里来的时候,只知道绿化植被很多,是真的多,满眼满眼的绿,内秦淮河分支的分支在小区沿边形成一道自然的隔离。站在马路边,河对岸就是小区。去年,河道美化。种了许多水草,设置了喷泉和自动过滤器,每当清晨或傍晚,喷泉哗哗旋转的时候,就像无数闪烁的珍珠跃入湖面。
我拿快递时,喜欢沿河边兜一大圈,尤其喜爱初夏这个时节。空气里没有过多燥热,晚上推开窗,能听到蛙鸣。湖山胜处放翁家,槐柳阴中野径斜。水满有时观下鹭,草深无处不鸣蛙。在城市里能听到蛙鸣,时常会生出一种错觉。
小时候我住的地方,不远两条街有一处旧家大户的私人花园,说是私人花园,已经十分破败啦。南北各一个“门”,里面住满了解放后搬迁进来的外来人,沿着湖边支起各种违章搭建,一下雨家家户户的棚子都呯呯嘭嘭发出不小的动静。
我最喜欢放学以后到湖边找蝌蚪,但后来知道,那里没有真正的蝌蚪,都是蟾蜍的幼虫。但还是喜欢,忍不住要跑去,尤其是初夏,吃完饭还有很长一段天亮的时间,这凭空多出来的欢娱,像是老天给孩子特殊的恩赐。
所以当我搬到这里,第一个夏天听到蛙鸣的时候,真想冲下去找找它们的踪迹。后来无数次经过河边,便慢慢熄了这个念头。繁茂的水草因为有了声音,而显得生动,在人类密集的地方,与小动物的家毗邻,这种画面从前只在宫崎峻的笔下看过。
我记得初到日本的第一晚,放下行李出来吃饭。吃完饭,时间尚不到晚间10点,我们仨沿着小马路散步。真安静,这还是在大坂,路灯也不甚明亮。但总在隔一段路,会遇到亮着灯牌的居酒屋,或是私人牙科小诊所。小诊所有两层楼,门很小,干净的门道边是迷你型车位。诊所灯牌写着名字,开诊时间以及电话,显得很友好的样子,因为一切都很袖珍,所以让看病这件事仿佛也变得居家起来。
后来我们走走走,居然经过一处停车场,没有想到在这么小的巷子里,有一块专业的停车场。娃突然内急,我便走进停车场,找到两个正在闲聊的人,半比划半英文的请问洗手间。大叔很热情,指着旁边一个二层小楼,告诉我二楼有一个卫生间。
本以为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停车场,卫生间大约也是简易型的。没想到,推门而入,干净整洁,最不可思议的是有熏香和女士用的洗手洁面等用具。
道谢离开,因为这一处小温暖,而感受到旅途的惊喜和发现。我们又兜回酒店,经过一处商场,在彩灯塔下,遇到一群群刚刚放学的日本学生。我们穿着外套,她们都是短裙,三三两两走着。过了街,酒吧和便利店丰富起来,人们坐到店外的吧凳上,喝啤酒,或是清酒?我们则拐进便利店,一口气买了许多零食和看着五彩缤纷的饮料。
酒吧里日本人不多,音乐很热闹,灯光藏在狭小的酒吧间里,门外的黑板上用荧光笔写了今日特份。再往前便是最大的JR中转站,我们的酒店就在对面。路上又遇到一个台湾人,先跟我们说闽南语,而后听我们说国语,又转为国语。他说他在这里呆了一个月了。
娃跟着广场舞跳了一会,意兴阑珊。我便牵着她小手,一路沿河边往回走。在路上,我们各自分享了对方的秘密,她总要多问几个为什么。为什么她们要跳这个舞?为什么河边不能靠近?为什么掉下去警察叔叔不能很快来救?
拐进小区的时候,我们俩同时听到蛙鸣。我很想告诉她,这跟我小时候一样一样的啊。但我终是没说,回家后共享了几棵枇杷,她很满意,我很满意。
她睡后。我独自在阳台呆了会,白天喧嚣的马路在路灯安抚下渐渐宁静,汽车悄然滑过大厦,尾灯映亮矮冬青丛。城市的手纹在夜晚深刻起来,写在街道的角落,窗户的栅栏,湖畔的楼梯和办事处门前的旗帜上。
洒水车熄灭路面的叹息,夜航于无声的楼顶掠过,星辰微稀,挡不住天明的趋势。在宁静中酝酿一场太阳升起的欢腾,由街角挑担卖馄饨面和水饺的小贩见证这变更的伟大交替。
这就是我生活的城市呵,也是生活在心上的别处。你不知道下一次遇见的是海市蜃楼,还是一次碰撞的奇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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