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亏郑乾背对着门口,不然他得窘迫地钻到地底下去。
他的裤子的腰带还没扣上,女同事就推门进来了,郑乾千算万算的不会有同事出现的时间段,却突然闯进来了一个同事,还是女同事,更让一切都混杂不堪地是他的裤子还没提上,就不用管为什么他的裤子没有提上了,这种局面就已经够让郑乾羞愧难耐得了。
他背对着门口,瞥了一眼女同事,但是并没有看得真切,一切都是模模糊糊地,他的脑袋其实在飞速的旋转,如何让一切看得是正常的,至于裤子,至于他背对着,至于他干了些什么,这些都不重要,他的每一根神经都绷地紧紧地,女同事的脚步变成了慢动作,咚咚地接近他,从他的后背掠过,咚咚地声响雷击着他的脑袋,他的脑袋是被一下子提起来的,面部僵硬着,这种僵硬其实来的很是时候,僵硬和厚就有了天然的联系,郑乾的脸皮厚起来,他迅速地弯下腰,带着一阵风声,腰带被他的肚皮紧紧地夹住,拼命地把他藏起来,虽然这是徒劳的努力,但是聊胜于无,至少不是那么明显,或者至少他做出了某种努力。
他把黏糊糊的垃圾桶盖掀起来,他的动作无意识下意识地,他在认真地收拾垃圾,当然在收拾垃圾的时候,他还不会忘记,把手机熄屏放在一边的洗手台上,他的动作简洁又规整,好像每一步都经过了周密的计算,精准无误地,他嘴上的话有些随意,带着高昂的声调,比他平时面对她的时候,要高几个分贝,高出来的几个分贝也是为了掩饰。
他灵巧的转身,把垃圾袋放在门口的角落里,他不能就拉开门站在走廊上,他的裤子和腰带还是个大问题,走廊上就面对更多的未知的风险,他的精密的头脑,现在出奇地冷静。
他把自己的话又提高了几个分贝,接连向迫击炮一样支出去,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但是他的话明显让女同事的头稍稍低下去了一些,这是掩护也也是烟雾弹,他迅速捕捉了这样瞬息即逝地间隙,弓着腰,压低了身子,穿过一段过道,到他的位置上,他的位置在她的对面,如果她稍微一抬头就能看到他的皮带在右胯上来回地抽打,还有他的皮带扣也是不合时宜的哗啦啦响,他的这次逃亡变得一场漫长,他也知道了为什么会有相对的概念,比如在这种尴尬的时刻,时间就会拉的特别漫长,距离也会拉得异常远。
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依然高声地谈论些什么,他很努力地寻找着话题,语速很快也很密,任何的间隙和喘息都是令人窒息的尴尬,他对抗的的对人就已经不在是具象化的同事了,变得飘渺起来,像烟雾一样弥散着,他得不停地吹,不停地说话,才能把这些烟雾吹散掉,可是这雾气变得浓稠了很多,他说的话也让他的喉咙隐隐作痛,他甚至还有些谄媚地调校起来,逗的同事呵呵地笑。
他略微沉稳了一些,至少他坐在座位上了,他首先把腰带整个解开来,抽出来,一段一段折成了四段,不让锁扣发出咔啪咔啪的声响,然后小心翼翼地塞到屁股后面,让椅子背紧紧地压住它。他镇定了一阵,有些故意地让女同事看到的样子,买个破绽,欲陈故纵,暗度陈仓,这时候他俨然是一位战术大师,他在给自己留后路,他不能让同事怯怯地想到什么猥琐的事情,他肌理营造着一个万无一失的着力点,他现在整个人还在桌椅上飘着,在女同事的大红色号的口红上粘着,还在他的暗粉色眼影上影影绰绰,他需要一个软着陆,软着陆的战术就是尴尬,没错就是一种尬尴,一种不同于猥琐的遐想的尴尬,他把这场尴尬包装秤一种事故,这个事故无疑是跟他的皮带有关系的。
他的皮带出了些故障,比如突然的脱落了,而恰巧女同事出现在门口,于是一切的尬尴就被推向了一场事故,如果是一场事故,就是一场笑就能解决了,而不是怯怯地猜测,一旦猜测起来就成了无休无止、无边无际的深渊,郑乾一想惊了一跳,他站起来,把皮带放在显眼的位置,是故意买个破绽,让事故成为事实,让深渊终止于一个尴尬的讪笑。
郑乾甩下了皮带,到了门口,他的裤子又松紧性,肚皮的厚度足以支撑他的裤子不会脱落,他要给整个尴尬再来一个圆满的收尾,他要提着垃圾袋,走出这个门,走到走廊上,大摇大拍地把他丢掉,好像把他的尴尬统统收拢到那个黑色的散发着恶臭的垃圾袋里,丢掉一样,没错就是丢掉。
郑乾回来的时候,雾气好像就烟消云散了,他和女同事就回复了正常。他这时候才猛然间意识到,在刚刚地一系列动作中,他的脸没红,心也没跳。
他的镇定让他自己都觉得可怕,他脸是刷地一下像猴屁股一样红,烧着了起来,他的心扑通扑通地跳,跳得他浑身颤抖,说不出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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