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说着就哭了

梦里面，我路过一条岔路口，抬头看，二楼的房子很复古。一楼应是铺面，现已关了门，二楼的房间多出来一间，形成了一个三角，隔着这两条街。绿色的木窗很有特色，窗台下有一些泥。我站在这交三角处，拿起手机想拍张照，想来当是不错的。站着蹲着正找寻角度，一个较高的身影挡在了面前。是一个比较高的身材略魁梧的女生，脸上被阳光晒得肤色黝黑，皮肤紧致，大眼睛，塌鼻子，薄嘴唇，黑色长发被风吹得飘起了一些。她原是无意，后竟像是故意为之。我躲哪她走哪都挡着。仔细一瞧，这脸蛋长得有点像章的表弟城，正寻思着，果不其然，城协同章和她弟就出现在我的视线里。旁边停了一辆90年代的老爷车。大家招呼着一起上了车，我坐在章旁边，我们隐约在聊工作，聊城市生活的不易。她说着说着就哭了。这两年，她确实过得比较辛苦，虽是福大研究生，毕业后工资只比本科多一千，底薪3500的样子。专业没选好，又十分固执，不愿意放弃，就一直做着本专业的工作。经常跟着司机上山下乡量数据写报告，一个女生风吹日晒是常事。还经常出差，现在连周末也加班无调休，常常半夜两三点还在写报告，写不好还被退回来，一脸心酸。她靠着我没说几句眼泪就吧嗒吧嗒地停不下来。我只能心疼地抱着让她哭，劝慰道，我知道的，前两年都会很辛苦。她也顾不上在弟弟妹妹面前的形象，脆弱得只得趴在我肩上，抱着流泪。梦里面，牛也坐在旁边，看着她这样心疼得不行。回去以后，我哄她睡下了，弟弟妹妹们看着姐姐这样，心疼又懂事地暗暗发誓要努力，什么话都不说了，都在眼里。我只想，让牛守护她吧，怪让人心疼的。

我，章和牛原是三人组好朋友，他们俩同桌，我在后桌，初中起就一直很交好。牛常常周末或者晚自习下课给章买一大包零食带回去，因为她爱吃。我就满脸宠溺地看着。心里有点羡慕，但不曾多想。那时候只当是章这种性格很好，招人疼，看着柔弱不能自理，便总想对她好。我也时常宠着她，让着她。她说话其实不饶人，身为班长不需要天天念叨，一声不吭脸色一变大家便可以安静下来。而我作为班干部碎碎叨叨地管这管那，似乎大家并不怕我。她嘴特甜，也会撒娇，那时候的我是羡慕不来的。所以她偶尔也会开口直接说想吃这个想吃那个，总有男生买给她。撒娇女人最好命，大概就是这样吧。我那时候并未察觉到什么，只是单纯觉得这只是她的性格而已。后来高三毕业的时候，牛才说想去表白，我才知道原来他已对她倾心已久，难怪从初中到高中一直给她买零食，谈到她就说她太瘦了，要多吃点。牛表白的时候，章说一直只当是弟弟，没多想。因为牛93,章92，我91。他被拒绝的那天，我们俩同时失恋，是七夕那天。我拿着花店批发的花，牛陪我一起卖到了十二点多，顶着初秋的露水，脚都要走断了，嘴也说干了，才算把本赚回来，最后留了几束花没卖出去，算是送给自己了。我和飞那一年彻底地断了，分分合合三年，撕心裂肺，轰轰烈烈，彼此折磨，也累了。两个失恋的人在情人节的夜晚，满大街走着卖花的情谊，就是我和牛之间的兄弟情。牛表白之后章就一直有意躲着他，我们仨就不像之前那么自然，只是我和章和牛都相互还有联系，但是很少有三人一起了。大学的时候他们俩都在福州读书，牛说偶尔也见一下，但是不多。章说不好意思了。

毕业以后我回了福建，每次回家见牛的时候，聊到章，他还是会眼前一亮，满眼都是心疼，一直说她很瘦，女孩子在外不容易。而我和牛之间，就像哥们一样，他没有把我当女生，我也没有把他当男的。有一次爬山，临时约的，说走就走，我还在寻思要带这个水壶，戴那个帽子防晒，穿这个衣服，背那个包。他却催着说，那么麻烦干嘛，人下来就好了，我在你家楼下了，后面买了两瓶水就出发了。一路上我跟不上他也没等我，一个人径直超前，走过了很久没看到我了，才会停下来在一个地方等我。那一次之后，我就说再也不要和他一起爬山了，直男癌晚期吧?真不把我当女生啊~明明腿比我长，还走那么快，我赶着好累……

在我知道的事情里，牛一直没有谈过恋爱，我每次回家都会找他叙旧，这两年开始调侃，像他这样的脾气肯定是不行的，得改改。他其实心里很清楚，总说，我暖不暖得看我喜不喜欢这个女生，如果是喜欢的人，肯定会对她好的，其实直男没什么不好。我也是相信的。他对章就一直很温柔，言语间就能感受到那种心疼，行动上也很暖。我也相信以后他若是遇到喜欢的女生了，一定会很低调地藏着只对她好。这也是为什么我的梦里面，章抱着我哭，眼泪吧嗒吧嗒掉的时候，我潜意识里面牛就坐在身边，我觉得他是可以守护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