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妙的声音

“一片树叶飘落的声音，老牛的舌尖卷住嫩草从容吞下的声音，虫子的吟唱……大自然中这种种如同天籁的声音，真的是十分美妙的，是上帝为人类准备的一块抹布，时不时地为我们擦拭一下蒙尘的心灵。”这是一篇文章中的描述。

在这初秋的季节，一片飘落的树叶不足为奇，它飘落的声音更是被忽略。随着季节的深入，不计其数的叶子将翻飞在季节的风里，上演落叶缤纷的美妙场景。

那么多叶子飘落于地面的声音，也不会引起我们的注意，更没有兴趣去倾听。毕竟，司空见惯的事物，是没有人会在意的。

秋虫也必须要抓紧这白日里的短暂光阴，尽可能地吟唱出它们自认为很动听的歌声。

所以，不论在路边的草丛里，还是在人家的墙角边，抑或是砖石瓦缝中，你随时都可以听到它们的低吟浅唱声，那也是我们习以为常的声音。

只是这“老牛的舌尖卷住嫩草从容吞下的声音”，如今的我们已很难再听见。现在的牛基本上都是圈养，它们已没有在田野里撒欢奔跑的自由，它们的舌尖更是无法触碰到那田野里鲜嫩的青草。

这能用舌尖自由地卷住嫩草，然后从容吞下的美好时光，应该是属于上个世纪里，那些用来耕田的黄牛和水牛们。

那时的田野是为它们准备的天然牧场。除了耕田和耙地的时间，除了严寒的冬季，在田野里随处可见它们悠闲地低头吃草的身影。那舌尖卷住嫩草的沙沙声，听上去就是最美妙的天籁之音。

这美妙的声音是最让农人们欣喜而又满足的，因为这牛儿们吃饱了鲜嫩的青草，就有力气干活儿，又省去了他们回家准备草料的麻烦。

鲜嫩的青草也最是滋养牛儿们的身体。一个夏季里，只要每天都能去田野里饱食一顿青草，牛儿们的身体就会眼见着肥壮起来，看上去也更加得精神抖擞，活力十足。

秋天的田野，稻子成熟了，风吹过，翻着层层金黄的波浪。牛儿们沿着田埂慢慢地走着，时而低头吃草，时而抬头远眺。

放牛娃骑在牛背上，一手牵着牛绳，一手拿着自制的驱牛鞭，悠闲自在。这一人一牛，在金黄的稻浪里穿行，成为秋天田野里一道移动的美妙的风景线。

耕田的牛有黄牛也有水牛，黄牛性子急，而水牛比较温顺，但也有少数水牛脾气暴躁，动不动就和同类以牛角相撞，比试武力，甚至会伤人。

曾经，家里养着一头水牛，经常和儿时的小伙伴一同去放牛。起初看到几个小伙伴骑在牛背上，悠然自得，很是羡慕，可是面对着那长着一对长长的犄角的庞然大物，自己是无论如何也不敢去尝试的。

直到有一天，父亲告诉我说，我们家这头水牛是属于性格温顺型的，让我在放牛的时候，如果感觉走得累了，就可以骑在牛背上，不用恐惧它庞大的身形。

父亲的话让我胆子大起来，第二天就学着小伙伴们的样子，抓着牛犄角爬上了牛背。第一次骑在牛背上，紧张而又激动。一只手紧紧抓住牛绳，一只手还薅着一小撮牛毛，生怕自己从牛背上摔下来，两只眼睛却兴奋地望着四周，感觉到了登高望远的乐趣。

牛儿仍然迈着四平八稳的步子，沿着田间的小路，一边走，一边悠闲地吃着草，舌尖卷起嫩草的沙沙声，清晰悦耳。

下坡或者过小水沟时，它知道小心翼翼，平时它一个大步就可以迈过的水沟，现在却磨磨蹭蹭，为要寻一个平稳过水沟的姿势，它尽着自己最大努力。它果真是一头既温顺，又通人性的水牛。

现在的田野里是不用吃草的铁牛在耕田耙地，而水牛或者黄牛的唯一用途是为人类提供美味的牛肉。曾经，它们在田间地头努力地耕作，虽然辛苦，但是却拥有相对的自由，可以用舌尖去品尝田野里百草的清香。

现在的牛圈养于一隅，吃着人为加工的饲料，它们的舌尖何曾尝过在田野里卷起嫩草从容吞下的美妙滋味。今昔对比，还是昔日的牛幸福指数略高一筹。

当然，在拥有草场的地区，散养的牛儿们还是可以自由地用舌尖卷起嫩草。但是在大部分地区，特别是在城市里，这美妙的声音也只能在记忆里寻找了。年轻的一代人，记忆里也不曾有这天籁之音了。

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