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10月15日。塔克拉玛干沙漠。
我从没有骑过骆驼、或马、或象。第一次。
在我们的期待中,八匹骆驼缓缓而来。
训驼人拽着它们蹲下。我们刚想坐上去时,有两匹又突然站起来。感觉挺犟。
我们当中终于有几个坐上。一个趔趄,其中一匹用力拖着其他几匹往回跑。小傅同学伸手想去拽,没想前面那匹崩断缰绳跑出了驼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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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骑的这匹,驯驼人几次呵斥叫它蹲下,它都不肯。每次被驯的时候,后面小朝骑的那匹便会冲着训驼人叫。
我坐的骆驼姑娘感觉这匹是一位骆驼姑娘,可能今天身体不舒服,所以不肯走。一路上,后面那匹一直往前靠,好像是要照顾前面的骆驼姑娘。两匹时不时并排靠得很近,我的小腿都一直被他们夹着。绳子确实很短,他们一定很不舒服。不过我和小朝都感觉到,他们或是伴侣或是兄妹。哥哥护着妹妹。
带头的骆驼一直停停走走,可能也是顾及到后面有不愿前行的同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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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觉得坐在骆驼身上很不舒服,一直趴着,双手用力抓着驼鞍前的铁环,腿紧紧夹住骆驼的身体生怕自己滑下来。羡慕soso同学很优雅地稳稳坐着,还拿起长焦镜头随时咔嚓几张——她这匹很顺从,我想这才是我们在照片上看到的旅人骑骆驼的样子。
队友给我们拍的照片每到一个下坡,骆驼都跑得很快,于是很颠,驼身脊椎骨的振动对我的大腿而言几乎就是动刑。我猜骆驼姑娘也一定很累。不过幸好它们俩在一起,相互依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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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过2/3的路,我终于醒悟,我一直趴着是因为驼鞍一直在往前滑,已经快滑到骆驼姑娘的脖子了!于是请驯驼人来帮助调整。
调整就是又要先让骆驼坐下。它不肯。驯驼人用力拍了它一下,让它坐下。听到后面那匹又冲驯驼人叫。我心里有点过意不去。
再上鞍。终于能坐正了。看到我们的队友在坡顶朝我们招手,离目的地不远了。
可没走几步,我这边的驼鞍又往前滑了。只好又请驯驼人来帮助。
驼姑娘不肯坐下,驯驼人狠抽了她一鞭,可能是害怕或是腿痛撑不住,它瞬间坐倒了,后面的驼哥哥大叫一声。
这一连串的动作让我来不及反应,只是觉得身体发颤。我说:师傅我不骑了不骑了。那师傅以为是我被骆驼吓到,说:可以上来的。我说:我真不骑了。我们队友也纷纷表示都要下来,不骑了,走过去吧。
于是大家都从驼背上下来。所有的骆驼都坐在地上。
我蹲着拍驼姑娘,眼泪禁不住就下来了,边拍边流。
一晃眼,看到骆驼姑娘的眼眶也湿湿的,一颗豆大的泪珠顺着她的长睫毛滚落。
我完全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整个人在颤抖:她哭了…… 我本能地想跑过去抱骆驼姑娘。小朝抱住了我,也哽咽着。
最终我没敢冲过去给骆驼姑娘一个拥抱,她那么大个,我那么小。她难受,但无法逃脱,我们心疼她,她好像也懂我们。
骆驼姑娘落泪的瞬间,我忘记了手里的相机。直到慢慢平复,才记得再去拍一张。她的睫毛上还挂着泪水的残迹。
幸好,他们俩依偎在一起。
训驼人给他们调换了前后位置任何物种都没法选择出生。我想骆驼也是有感情的,无奈它成了人类谋生的工具。
木心说,“生活是安于人的奴性和物的奴性的交织”。骆驼摆脱不了人的控制,人却也抑制不了自己要去体验一把骑骆驼的欲望,便也是奴性。
再见,骆驼姑娘,可能今生不会再遇见,希望你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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