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摄影/羊坨坨
写于2013-08-10
晚上看中国好声音，读出屏幕边缘的小字时，突然窃喜自己现在的视力真好。距离大二的寒假做激光手术，也四年多了。那时候失恋，每天眼泪止不住，矫情得发麻。现在还记得二教五楼的自习室里，桌上摆着摊开的书，旁边堆着擦眼泪鼻涕的纸，照进窗子的阳光把桌子割成一半明一半暗。回想时觉得真是懵懂年代里最虔诚的伤痛，当时觉得煎熬，后来发现再无法重新体验。
刚才看吴铮真在《非你莫属》上被张绍刚挤兑哭了的视频，下面的评论非常明确地分为两队，骂张绍刚的和骂吴铮真的，只有最后一句暧昧不清，是我分享时留下的评论：“最后的结局还是温情的。”从感情上我很讨厌张绍刚，因为他说话不中听。可是这有错么？没有任何话是可以取悦所有人的。张绍刚的言辞会激怒大部分人，但我觉得他的解读、领悟能力强于一般人，绝大多数时候，他听似不近人情的诘问其实是选择了最透彻、最简单、最本质的表达方式。很多人对张绍刚的抵触也许是因为他的语言揭掉了人文关怀，只讲是与否，管你心理够不够强大，能不能接受。穿着衣服就敢立于人前，赤身裸体就本能地退缩。人们早就习惯并麻木了用感情上的体验来掩饰理智上的羞愧。张绍刚被这么多人攻击还依然不改风格地在《非你莫属》的舞台上抛各种利刃刺杀求职者，不是他冷漠，是他太哲学，太自信，太坚强了。他永远只表达自己的真实想法，不需要任何人的支持和追捧来让他觉得自己很有成就感。他可以自给自足，或者根本是无欲无求。在面对众多谩骂时，也许张绍刚从未有过自我怀疑，而是恨竟然有这么多人愚蠢地用伪人文关怀自欺欺人，以为这样就是善良。这只是我猜的，说不定张绍刚也觉得委屈，也会为不理解而悲伤掉眼泪呢。就像被他弄哭了的吴铮真。不然张绍刚为什么退出主持界啊？
我去年曾对一个问题有所感悟想写点什么，当把脑袋里想的东西试图敲成字的时候，发现原来觉得证据确凿的推理，在逻辑上竟然漏洞百出。然后想想，真的没有什么事情是绝对的，每一个关键点都能分散出无数的枝节，然后引发无数的可能。我讲给翰林听，他说你去看马克思，他的东西绝对经得起推敲。算了，还是不写了吧。
前两天工作缘由去拜访了几个画家。其中一个35岁的罗氏让我心酸了好久。我连续两个晚上沉默地看他的文章。看文章自然不用出声，我说沉默指的是心境。忧郁、悲伤才是一切灵感的源泉吧，不管是画画、音乐、写作还是其它什么。所有的创作应该也是相通的，所以会画画会音乐的人，往往写得一手煽情的文章。我跟罗表达我对他文字的喜爱，他说太感动了，还自嘲他那是痞子式的写作。
回到这篇文字伊始，我说我看了中国好声音。这是我唯一会追的电视节目，除了歌好听，最主要是因为这里有梦想。这一期有个31岁在北京做音乐老师的丹东大男生，毕业九年从未放弃音乐。他爸爸说希望他这次参加中国好声音能获得成功，他爸爸想让他赶紧熬出头，他爸爸说，不想让他31岁了还跟别人合租。摄像机把镜头摇给了这个大男生，放慢的镜头让人把他的难堪看得清清楚楚，十分残忍。想到画画的罗，他曾写过下辈子绝不再画画，发狠的时候他说他想砍掉自己握笔的手。这个世界没有善待有梦的人。
前天晚上看画家彦仲拿给我们的光盘，是十年前深圳电视台《人物》栏目做的关于“乞丐画家”的专题。看完同事问我什么感受，我说彦仲有个好老婆。他们笑了，可我是认真的。一个小时候带着弟弟靠乞讨养家的苦孩子，因为相同的绘画爱好娶到了确实称得上漂亮的老婆。彦仲不放弃梦想，他老婆竟然也不放弃他。“每个人都有爱好，我以前也爱画画，现在不画了，也是在他身上的一种寄托吧。”彦仲瞒着老婆捡别人扔的剩菜，老婆看穿后抱着彦仲说再熬一熬就好了，现在先克服吧。是一个女人说给一个男人听的。他们的贫穷是因为男人对画画梦想的执着。那时候他们已经有了一双儿女，靠老婆做清洁工养活。拜访的那天，彦仲不只一次说同一句话：“现在两个小孩都大学毕业了。”他的普通话不标准，让我想起淳朴的乡亲，心底就更多了一份酸楚的柔软。命运的转折点是彦仲老婆出的一个主意，她说：“我们把你的作品拿到马路边上去展览吧，再试最后一次。”就是这最后一次，让彦仲的梦想绝处逢生。这个世界没有不善待有梦的人。
彦仲的故事，罗的故事，都不是什么惊天地泣鬼神或者发人深省的故事，听得很多了。可当他们就在我可以触摸到的近处时，便多了震撼。因为，这样就不再是故事了，而是我路过的一种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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