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若清尘
闲时缓行原野,在不属于我的田间溜达,耳边犹是车水马龙,飞机不时掠过头顶,于喧嚣处寻一时静谧,返回或向远方,无意忖度。
轻风尚有寒意,春已过半,冷箭然在弦上,不远处整齐列队的樱花白给阴沉天凭添了些许柔和气息。这片还未完全开发修整的开阔地,四面街市,如隐于市的处子,被勤劳的人们开垦成形状不同的菜地,各自栽着喜欢的品种,一垄垄,一块块,显得杂乱无章又别有一番情趣。
油菜花、豌豆花,球菜、大蒜、马铃薯,稗子草、猫耳草、苜蓿草,还有很多熟悉不熟悉甚至叫不出名的野花野草,大片花花绿绿生机盎然之色,不经意地吸引你想要靠近去欣赏。
想家不能回,思乡独徘徊。远离故乡,远离亲人,在陌生的城市努力生根抽芽,那份孤单与离愁是无法轻易诉于常人的。如今,因为疫情,又不能不把每次归家的旅途改了又改,一拖再拖,终不知何日是归期了。
归期不定,行程不由自主,该是当下许多人真实的写照吧。想见的人不能见,想去的地方去不了,就连素来不在担忧之列的温饱也有成为难题的可能。这时,如果有一片自己的小田地可以耕耘,尚能在艰难日子里翻腾出餐桌上的丰盛,实为不小的幸福!
任外面物价如何高涨,我自有小菜小豆润肠,还是实实在在的雨露均沾,不怕有塑料棚中催熟之险。既可吃到放心的新鲜蔬菜,又可于劳作中活动筋骨锻炼身体,还顺便观赏到不加修饰的原色田园风景,不经意便能一举三得,何乐而不为呢?这真是:
豌豆花开喜笑颜,油菜丛中采蜜忙。
恰是一年春耕时,陌上农人说勤俭。
当然,我这打油的字句纯属自娱,远无田园诗开山鼻祖陶渊明的作品清新脱俗富有感染力,你看,这首春光里的《时运》其一:
迈迈时运,穆穆良朝。
袭我春服,薄言东郊。
山涤余霭,宇暧微霄。
有风自南,翼彼新苗。
短短几句,从简朴中显出精巧,一副悠然自在、春情萌动的随心抒怀,仿佛让你看到大片天清气朗、微风正好的田园景色,有写意,有欢欣,更有憧憬!
春色正浓,溪流舒缓,清香的烂漫,叮咚的跃动。看一节节高升的油菜,望一朵朵悄放的野花,在田埂边旁观群群小蝌蚪的出世之乐,恍惚之间,窃以为自己穿越到无有闲杂之音的理想之境,没有悲苦,没有意外,没有那充满变劫的困惑。
不过,在这自然里暂时的停留与享受,却能润泽心扉。穿行在世,向来悲欢与共,别急,别闹,别丢掉希望的种子。花开农田,尘心陌上,若能得一田一水一春阳,再配些翠绿养眼,便可无上欢喜。
(2022年3月31日,改于4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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