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雪的季节,想起梅。
“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这是陆游的《卜算子--咏梅》。驿站外,断桥旁,有梅独自绽放。夕阳愈斜,风雨愈加,好像天地从此凄冷,但余暗香如故。读诗时,仿佛嗅得一阵清香,沁入心脾,却在不经意间,拂了一身“愁”。
而读毛泽东的《卜算子--咏梅》,“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已是悬崖百丈冰,犹有花枝俏。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拔开风雨和飞雪,一株梅花俏丽却不失挺拔,兀自开放。坚冰不能损其骨,飞雪不能掩其俏,险境不能摧其志,读毛主席的诗,健笔凌云中体会出一分豁然开朗,一分豪情壮志,想来,却是源于“笑”。
之所以将两首诗进行对比,是因为毛主席的创作就是与陆游的反着来。“读陆游咏梅词,反其意而用之。”这是他的引语,也是他的创作契机。同是梅。一个“愁”,一个“笑”,皆是心境使然。
王阳明说:“你未看此花时,此花与汝同归于寂;你来看此花时,则此花颜色一时明白起来。”不外乎他,外境的存在,皆由内心的感知使然罢了。陆游胸有愁绪,于是他所看到的梅便笼了一层忧愁,主席心有乾坤,在他眼前的梅便是俏丽含笑。从这个角度而言,你看到的便是你想看到的。
但我想说的是,你看到的也可以是你希望看到的。下班路上,撑着把小伞被雨淋了半身,想等的公交车晚点不说,没想到终于等到了居然人挤人成沙丁鱼罐头。“我最初真的很失落,好好的第一天上班弄得如此狼狈不堪,但转念一想,事实如此,我若是到了家还不开心,晚上的时间就被影响了。于是我拿出耳机,听我喜欢的歌曲,在公交车一晃一晃中放空自己,想一下开心的事,到了家便把不满扔一边了。”这是今天一位好友对我说的。
能够意识到自己的不悦,又能努力让自己开心起来,这就是人的主观能动性了。所以我喜欢主席写的梅,不是说陆游写得不好,而是陆游的境是实境,是源于其本身的壮志未酬,忧愤苍凉。而主席的境却是虚实结合,当时其所处的环境顺遂如愿吗?并非如此。那时正值中国遭受三年自然灾害,原苏联领导人有挑起中苏论战,对中国施加政治、经济、军事上的压力,内忧外困,再加上国力不雄厚,形式更为严峻。但主席的厉害之处就在于高瞻远瞩得看到暴风雨后的曙光。普通人往往困于一方天地,而那个能跳出这一方天地看向苍穹的人不仅为自己驱散眼前的限霾,更为他人带来前方的渴望。
虽然学不了这般伟大,但却窥得一丝惊喜。当有了诸如此类的叹息“今天好丧!”“又要加了!”“一堆麻烦的事等着我”,这样想的同时偶尔跳出这个框架,已然如此了,该做什么让自己开心呢?”不妨听着歌吧。”“不如先美餐一顿!”,也许,也就能够瞧得那一株俏丽含笑的梅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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