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夏天

作者: 色妖妖 | 来源:发表于2021-05-16 23:38 被阅读0次
    剧照《千与千寻》

    舒敏走在林间的小路上,背着一个小书包哼着小曲,午后的阳光洒在她身上,镀上一层淡淡的光晕。

    林间静悄悄的,偶尔有几声鸟鸣,林间深处郁郁葱葱,满地的野花,野草茁壮成长,舒敏走走停停,弯下腰采了一朵野花戴在头上,从包里拿出小镜子照了照,感觉还不错。

    越往里面走越安静,透过浓密的枝叶看向天空,发现天开始暗下来,舒敏加快脚步往回走,从小就听父母说不要往林子深处去,里面有怪物,会吃小孩子。

    虽然舒敏已经是十六岁的大姑娘了,心还是怕怕的,今天也是和同桌打了赌,赌注是一个文具盒,她说她敢往林子深处去,同桌不相信,还叫来全班同学围观,一气之下,舒敏就闯了进来。

    周围很安静,连鸟儿都回家了,舒敏开始害怕,开始往回走,可是,走了好久,依旧是无边的树林,好像迷路了,舒敏眼泪一下子涌出来,不停地奔跑,她也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跑,好像哪个方向都不对。

    透过浓密的枝叶,天已经暗下来了,舒敏更加着急了,一会向前跑,一会又往后跑,怎么跑也跑不出去。

    蹲在地上喘着粗气,额头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但她感觉好冷,炎热的夏天,胳膊上竟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抱着胳膊靠着一棵大树默默哭泣。

    也不知哭了多久,天越来越暗,直到夜幕降临,月亮也没有升上来,舒敏感觉很害怕,肚子咕噜噜叫个不停,她饿了,包里只有几本书,还有一个铅笔盒,没有吃的,水也没有,舒敏开始绝望,嘴里不停地喊着爸爸,妈妈。

    背靠大树,抱着书包,脑袋埋进两只胳膊中间,很多不好的画面涌向大脑,想起父母说过的话,想起这片林子的传说,真的有魔鬼吗?真的会吃人吗?

    身体缩成一团,瑟瑟发抖,听着树叶沙沙作响,一阵阵凉风吹过,吹乱了她的头发,把头上的野花也吹得七零八落,薄薄的衣裙透着凉意,舒敏想着她快要死了,就算不被饿死,也会被冻死。

    抬起头靠在大树上,无力地望向天空,没有星星,没有月亮,漆黑一片,林间只有风声,舒敏不知道该怎么办?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剧照《千与千寻》

    不知道睡了多久?醒来后依旧是黑夜,只是面前多了一个黑影,吓得她啊啊大叫,一只有力的大掌捂住她的嘴巴,沙哑着嗓子,“不要叫,否则杀了你。”

    舒敏睁着惊恐的双眼,不停地点头,她想起父母说过,附近有一家农场,里面关的都是重刑犯,个个都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舒敏颤抖着身体,满脸泪水。

    黑影看了舒敏一眼,扔给她一团纱布,一瓶药水,指着自己的肩膀让她上药。舒敏颤抖着双手,拿起纱布,哆嗦包扎,舒敏虽然看不清,但双手上黏腻腻的感觉,血腥味她还是能闻出来的,舒敏想着黑影的身份,是不是逃犯?最主要的是她会不会被灭口?

    一时间安静下来,听到的依旧是沙沙的风声,舒敏脸上的眼泪被风吹干,黑影摸了一下肩膀,感觉伤口处理好了,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土说,“我送你出林子。”

    舒敏忘记恐惧,赶忙跟上,想着不是被灭口,就是被饿死,决定赌一把,一路上舒敏四处张望,可惜目及之处都是黑暗一片,耳边是呼呼的风声。

    抱紧身体,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黑影脱掉外套递给苏敏说,“穿上吧,”舒敏接过衣服,摸索着穿上,上面还残留着黑影的体温,舒敏小声地说,“谢谢你。”

    黑影没有说话,继续往前走,走了差不多两个多小时,好似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还有火光,舒敏想着应该是父母来找她了,很是激动,不自觉加快了脚步。

    黑影停在原地看着她离去,舒敏不停地回头,黑影没有追上来,加快脚步往亮光处走去,走了十几分钟终于见到父母,抱着妈妈嚎啕大哭,周围的人都围了上来,表达着他们的关心。

    可能是天太黑,也可能是太过激动,没有人发现舒敏身上披着一件黑色的外套,舒敏忐忑的心总算放下。

    剧照《千与千寻》

    回到家已是凌晨五点,天边泛出鱼肚白,舒敏躺在熟悉的小床上,安心地睡去,只是睡得并不安稳,梦中的她不停地奔跑,不停地跑,没有尽头,周围都是黑漆漆的,好似后面有怪物在追她一样。

    连着发了两天高烧,不停地说胡话,连神婆都请来了,为她祈福,折腾了半个多月,舒敏终于下了床,看着躺在柜子里的外套,才发现那不是一个梦,真的有那么一个人。

    又过了半个月,听人说,农场里有个重刑犯越狱了,好像是一个月前越狱的,出来时穿着一身黑,肩膀还受了伤,让大家注意安全,如果遇见了一定要报警。

    舒敏看着那件外套,上面的血渍已经被她洗掉,肩膀上有一道长长的口子,舒敏愈发肯定那晚的黑影应该就是那个重刑犯。

    后来听人说,那个重刑犯是隔壁镇上的一个青年,因为父亲长期家暴母亲,他失手打死了父亲,锒铛入狱,独留母亲一个人苦苦度日。

    舒敏也不知道为什么跑去隔壁镇子去找那个可怜的母亲赵雅,舒敏说,听说了她的事情,想要帮助她。

    虽然赵雅冷着一张脸,没有任何表情,舒敏还是留下来帮她打扫卫生,把那个破败的小院打扫得干干净净,舒敏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执着地帮她?

    时间久了,赵雅也不再那么排斥舒敏,舒敏偶尔会给她梳梳头发,在发间插一朵野花,她长得很美。听邻居说,赵雅不是当地人,是被买来的,那时候她只有十七岁,整日闹着要走,最后被打断了一条腿才留了下来。

    剧照《千与千寻》

    后来生了一个儿子,赵雅的心也死了,整日抱着儿子,只是男人依旧对她拳打脚踢,开始时,大家都会跑来劝架,时间久了,大家都说,忍忍就过去了。

    赵雅还是那样,没有笑容,不喜欢说话,整日就是抱着儿子望着天空,一言不发,她没有融入到当地的生活,她是孤独的。

    儿子渐渐长大,赵雅会站在小院门口看着儿子上学放学,脸上有了笑容,只是,脸上依旧会有被打的痕迹,被打时她不再叫喊,只是用一双愤怒的眼睛看着男人,儿子渐渐长大,抱着她一起忍受男人的毒打。

    终于在一个深夜,男人倒在血泊里,警车把儿子带走,赵雅坐在地上一言不发,看着男人的尸体腐化,没有掉一滴眼泪。

    舒敏想着那个黑影就是赵雅儿子,那晚舒敏没有看清黑影的脸,只是觉得黑影很壮,很高,也不知和赵雅长得像不像。

    生活归于平静,听人说,那个重刑犯被抓到了,舒敏手里的课本掉在地上,她的心砰砰直跳,是不是黑影?他被抓回去了吗?

    回到家,看见她藏在柜子角落的黑色外套扔在桌子上,警察一脸笑意,志得意满,舒敏的心沉下去,真的是黑影,他被抓回去了,是不是因为她,如果那天他没有送她出林子,是不是就不会被抓?

    舒敏很难过,跑去找赵雅,她依旧淡淡的,手里拿着一件还未织完的毛衣坐在那里发呆,舒敏很想问问关于黑影的事情,只是她好像不想说话,舒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觉得对不起黑影,对不起他的救命之恩。

    终于还是说出了口,父亲带她去了农场,见了黑影,他和赵雅长得一点都不像,皮肤黑黝黝的,一双大大的眼睛,眉毛粗粗的,身上没有一点赵雅身上温婉的气质。

    声音还是那么嘶哑,舒敏的心有些痛,她说谢谢,他坐在对面,透过铁窗看着舒敏说,“帮我照顾她,如果她想走,就走吧。”

    舒敏知道他嘴里的她是赵雅,舒敏有些想哭,为他不值,为了那么一个父亲把自己的一生都搭进去。

    舒敏很想问为什么越狱,如果不越狱,在里面好好改造,还能早日出来,终究没有问出口,舒敏觉得她没有立场问。

    剧照《千与千寻》

    把信封递给赵雅,赵雅看着熟悉的字迹微微颤抖,双手接过信封,眼泪顺着眼角滑下,舒敏只是呆呆地看着她,不知道说什么,舒敏不懂得那眼泪中的无奈,心酸,亦或者是悲痛,舒敏不懂。

    舒敏静静地看着她读着信笺上的文字,看着她捂着嘴呜呜哭泣,舒敏站起来钻进厨房,端了一杯水递到她手里,她没有接,站起来钻进卧室。舒敏听着那悲伤的哭声,舒敏的心很难受,不知道信纸上写了什么?为何赵雅会哭得那么伤心。

    邻居老奶奶说,赵雅刚刚四十岁,还年轻,不应该留在这里蹉跎岁月,舒敏也不知道当时是一种怎样的心情,只是觉得心里很难受。

    一个月后,赵雅离开了,那一天舒敏站在站台上,冲着远去的列车挥手,眼角带泪,舒敏不知为何而哭?只是觉得悲伤。

    那个夏天随着赵雅的离去而结束,舒敏背上书包返回校园,偶尔会想起那晚,想起他,想起赵雅,想着他们母子是否有一天能团圆?

    有时候,舒敏想去农场看看他,只是,舒敏不知道以什么身份去看他,见了面又能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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