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渊忽然脸色一变,口中喃喃:“墨狮,他……他好像直接出现了。”
芳羽:(不解)不会啊,墨狮进入领域不是必须依附在某个人身上吗?
常渊:系统流领域是一种特殊的领域,任何外来者都可以视为独立新人物被接纳。我们不必伪造身份就可以融入这里,便是证明。
芳羽:原来如此。看起来,这次要直接与墨狮对决了,那现在肯定是他在捣鬼喽?不知道他究竟想干什么,直接毁灭了这世界吗?
常渊:应该不会,比起摧毁一个领域,黑暗力量更想控制领域。墨狮的阴谋绝对不会是毁灭那么简单。
这时,袁海与嫦娥钻入汽车,袁海慌忙驾车前行。芳羽故作不知地询问发生什么事,袁海焦急间耐心回应:“我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恐怕见到老大才能清楚。”
常渊:昨天说你们老大不方便见我们,能告诉我们是什么原因吗?这可能与现在的状况有关。
嫦娥:(略作犹豫)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我们老大病了。
芳羽:病了?你们的设定还有生病?
袁海:这是一个模拟现实、鼓励向善的系统流世界,当然会有生命的设定。但是我们老大的病与一般的病不同。
常渊:怎么个不同法?
嫦娥:你们既然能来到这里,也应该知道,这是一个网络游戏般的世界。而我们老大是创始人,是七彩世界的主心骨、维护者,拥有这世界中的最高权限,且永不降级。
袁海:但是就在几天前,他忽然变成了普通角色,虽然级别最高,是赤色成功者,但这也意味他有降级乃至消失的可能。
芳羽:(惊愕)这不就等于游戏核心程序突然变成普通程序了吗?
嫦娥:确实如此,七彩世界其实就是一个程序世界,我与袁海都属于服务程序,而老大就是核心程序,现在核心程序已经发生了变化,但世界依然还能运行,我们担心……
常渊:(神情凝重)这说明核心程序可能被黑客程序所替代,而且世界秩序也可能会因此发生根本性改变。不过你们两个没事吧?
袁海:我们还没发生任何异常,但有其他服务程序先后失踪。
常渊:那说明黑客并没有完全控制核心,否则你们两个也会发生异常。最近除了我们,还有什么外人进入过这个世界?
嫦娥:有个来历不明的家伙,连老大都查不出他的来历,而且我们刚刚发现他,他就失踪了。我们目前还在查找这个人的下落,但因为老大生病,其他兄弟姐妹接连失踪,人手极度不足。刚才的爆炸可能就是这家伙制造的。
芳羽:他是不是全身黑衣的彪形大汉?
袁海:(惊愕)是啊,你认识?
常渊:果然是他,他可是一个危险的敌人啊……
在下面的行驶途中,常渊与芳羽没有过多说幻梦时空的事,只是告诉两位新朋友,墨狮是个超级黑客,专门侵袭程序世界,意图将这些世界全部打造成黑暗理念统治的领域。
这半真半假的话,袁海与嫦娥完全能接受,一方面是他们的老大说过常渊是可以信任的人,另一方面这种解释也符合他们的认知,真说起时空师之类,他们会完全不明白个中缘由。
汽车最终停在一栋大厦前,四人下车就发现了问题。光天化日之下,这大厦安静得有点可怕。门口既没有服务人员,也没有保安。何况,根据袁海所说,作为七彩世界中枢所在,理应有一支警卫队在这里驻扎,可是哪里有他们的痕迹?
意识到情况不妙,袁海与嫦娥像职业特工般亮出了手枪,常渊与芳羽也不再隐藏实力,前者亮出赤光宝剑,后者制造出幻羽防身。目睹这二人的表现,袁海与嫦娥更加确信老大所言非虚,这特别照顾的两位客人看来都是身怀绝技的高手。
四人小心翼翼地走入楼中,楼内的安静完全不亚于楼外,这让袁海与嫦娥心中更加沉重与惊恐。他们心中十分清楚,在这个世界里,如果有人(程序)遭到杀害,绝不会有鲜血淋漓的尸体出现,而是会瞬间分崩离析、消失得无影无踪。尤其是在这大楼里的服务程序和保卫程序更是如此,他们随着这世界一同出现,消失时却留不下半点痕迹,就好像从来都不曾存在一样,这就是他们的命运。
虽然一切都是那么反常,但电梯好像还能运行。芳羽认为电梯很容易被人袭击,不如从楼梯拾阶而上比较好,但是当她听说方成的位置在五十楼时,也就放弃了原先的建议。
为以防万一,常渊将赤光输入电梯之中,首先排除了有炸弹的可能,其次就算有人要捣鬼,电梯的操控权将始终在常渊手中。即便是遭遇外来攻击,只要常渊在里面,赤光罩也会保护电梯内的所有人安然无恙。
好在,一切忧虑都是多余的,电梯一路没有出现任何意外,径直停在了五十层。随着大门打开,映入四人眼帘的是宽阔的空间,整个一层呈圆形,就是一间办公室,入口便是这电梯。
不过,别看办公室设立在高层,却无法享受俯瞰四周的待遇,因为四周没有一处落地窗,全部是各种屏幕,换气是通过特殊系统实现,没有窗户可开启。看来,这里是方成用来观察七彩世界各处情况的总指挥室。
办公桌前一张转椅背对电梯入口,椅中人正津津有味地观看着屏幕。看清屏幕中的情景,众人大吃一惊,因为那是都市内混乱的场面,穿着墨黑战斗服的大批歹徒正在到处作乱,他们手中的武器发射出墨黑子弹。令人不解的是,被击中者只是痛苦倒地,却不像有生命危险,而且不多久便可站起,个个面面相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难道这只是一群黑衣歹徒的恶作剧?
此刻,让常渊在意的是,眼前的椅中人正散发着令常渊熟悉的能量气息,而这种气息绝对不属于时空师。常渊冷冷喊出对方的名字:“墨狮,你胆子是越来越大了,竟然敢就这样出现在我面前。”
听到常渊的话语,其他三位同伴都露出惊恐神色,这意味大厦已经易主。而椅中人立即转过身来,大笑站起,正是墨狮本尊。
墨狮:常渊、芳羽,我终于赢了你们一局。这个世界太有意思了,我可以用真身进入其中,还可以直接与这个领域的时空师对战,可以肆意黑化时空师的部下,将这世界掌握在我手中。现在,我劝你们两个束手就擒,看在过去的交情上,我可以绕你们不死,我只需要你们成为我的同伴。
芳羽:(怒斥)墨狮,你做梦!我们宁死不屈。
常渊:(淡然一笑)芳羽,我们还没到宁死不屈的地步。现在表面看起来,好像这个世界已经被墨狮这家伙控制了,其实只是假象而已。他还没有完全获得这世界的主导权。
袁海:是因为我和嫦娥还存在,可以说明这一点吗?
常渊:这只是证明之一。这七彩世界不是普通的游戏世界,按照我们的行话来说,这只是一个领域。那么领域中的这些市民绝大部分都不是外来游戏玩家,而是方成打造出来的领域居民。墨狮,如果你真的已经控制了这个领域,就没有必要派遣你那些黑衣人去袭击无辜民众,因为所有民众都会被你瞬间魔化控制。不是吗?
墨狮:哼,不过还差一点而已,差不多了!
常渊: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差一点,就是这个领域的时空师逃出了你的魔掌。
墨狮:他逃不了多久,而且我现在可以先收拾你们!
话音未落,墨狮便发出黑光,直射常渊。常渊的赤光壁顿时闪现,挡住黑光,他手中又出现了赤光宝剑,准备反击。
不过,还不等常渊出手,芳羽的幻羽已经接连不断地杀去。没想到,片片幻羽还不等接近墨狮,便被黑火点燃,不消片刻便尽数消失。芳羽见状暗暗吃惊,没想到在这个领域中,墨狮以本体出现,力量竟然强大到如此地步。
常渊也不由脸色一变,吐出一句“你们快走,我掩护!”
芳羽立即带着袁海、嫦娥向后退去,墨狮显然不肯放过他们,不断发出黑光,可惜都不能突破赤光壁。芳羽已经手忙脚乱地打开电梯门,三人迅速进入,只能常渊退来。就在这时,常渊忽然察觉到墨狮脸上露出诡笑,他立刻明白了什么,急忙回身大喊:“从电梯出来!”
然而,一切已来不及了,只见电梯间霎时变成墨黑的怪物,电梯门也随即消失,芳羽三人居然被这怪物吞没。看来,原本融有红光的电梯不知何时已经被李代桃僵。那怪物并未见好就收,而是张开血盘大口向常渊扑来。
常渊立即一剑飞去,赤光宝剑从怪物口中钻入,又从其后脑钻出。怪物顿时化为乌有,差点窒息的芳羽三人重现眼前,个个大口喘着粗气。
常渊还来不及问清芳羽状况,突然感受到巨大冲力,随即飞了出去。原来是墨狮见常渊分神,立即骤然间加大功力,居然一举击碎了赤光壁,击中了常渊。
眼见四人都暂时失去了战斗力,墨狮当然不愿失去这良机,他再次催动异能,周围又出现数个黑雾怪兽,张牙舞爪地要将常渊四人变成他们的午餐。
常渊咬紧牙关正准备勉力一战,忽然眼前一闪,周围情景便彻底变化,不过幸好芳羽三人也在附近。
此刻常渊他们看到的环境,与刚才的顶楼办公室截然相反,这就好像是一处狭小阴暗的地下室。一个人咳嗽着走来,他头顶上的名字一时看不清,但明显是紫色,名字旁边的小圆脸也闪闪发亮,隐约能看见头像上有王冠,说明这是一个紫级成功者,也就是成功者中的最低级。
当此人脚步蹒跚地接近,众人即将依稀看到他头顶的名字时,常渊惊问:“是你,你怎么虚弱成这个样子?”
随着常渊的问话,那人头上的名字忽然变成了红色,不过小圆脸头上的王冠却变成了红头巾,这意味着他从紫级成功者降级到了赤级奋斗者。同时此人发出痛苦惨叫,倒在地上,每个人也都看清,那赤红文字是“方成”。
袁海与嫦娥急忙挣扎起身、上前搀扶,将仿佛刚刚经受过严刑拷打般的“老大”扶到椅子上,看来职业降级会给本人带来剧烈苦痛。常渊与芳羽也勉强站起,好在这地下室虽小,椅子却不少,几个人都颤颤悠悠地勉强坐在椅子上。
五人缓缓精神,常渊率先开了口:“方成,我知道你是谁。但是……但是你的能量气息怎么变得那么弱?”
方成:(苦笑回应)不好意思,那家伙太狠了,突袭了我“理想大厦”的能量中枢,那是我的力量源泉所在,不仅将我变成了一个玩家角色,还用“逆转弹”偷袭了我,我勉强使用瞬移术,才脱险逃生。
芳羽:逆转弹……是什么?
方成:被逆转弹击中的人,他的遭遇将与我的设定相反。我原来是想打造一个理想的系统流世界,导人向善、远离恶行。中了逆转弹,就会反过来,做善事越多越大,掉级越快,只有做恶事才能升级。不仅如此,只要你不做恶事,平时走路、吃饭、喝水都会让你掉分,唯有尽快多作恶行,才能避免降级乃至消失。
嫦娥:(大惊失色)那老大你……
方成:放心,毕竟我级别比较高,只要减少行动,降级就会变慢,就还不至于很快消失。刚才我是急于救你们,使用了异能,这种情况下注定成长值会减少许多,才降到现在这个地步。
嫦娥:可是老大你这个样子,恐怕也支撑不了几天了。
袁海:老大,我们的人呢?警卫队呢?聚集大家跟他们拼了,或许你还有一线生机。
方成:(无奈摇头)大厦里的一部分兄弟姐妹都被那个外来者杀害了,剩下的被魔化成了黑衣人,都做了那个魔鬼的帮凶。
听方成这么说,众人才明白刚才从屏幕里见到的黑衣人,原来都是幸存的大厦服务程序所化。常渊和芳羽也深知墨狮的魔化能力非同小可,恐怕这还只是开始而已。
常渊:(不甘心地问)方成,你毕竟是这个世界的创始人,以你的能力应该是可以驱逐外来者的。那个魔鬼叫墨狮,只要你把他驱逐出这个世界,一切就可以恢复正常。
方成:我也明白这个道理,但是我遭到了他的突袭,我的力量宝石被打成了五瓣,我竭尽全力让这五块碎宝石自行飞往不同方向隐藏,才阻止了这外来者彻底控制七彩世界。我现在能逃出来,又把你们救出来,已经耗费了我残余的大半功力。我现在也只能苟延残喘、有心无力了。
芳羽:那如果我们找回那五块碎宝石,是不是可以帮助你恢复力量?
方成:当然可以。但是连我都不知道它们藏到哪里去了,你们又怎么找?
常渊:那五块碎宝石既然与你息息相关,你现在身上的能量气息又这么微弱,说明其他能量都被这五块碎宝石所吸收。这样的话,我自有办法找回碎宝石,还你力量。
方成:可是,现在外面大半个世界都被这个恶魔控制了,只怕你寸步难行。
常渊:总要有人为了拯救这个世界去试一试。
方成:(不由面现愧色)这本来应该是我的责任,只好麻烦你了。袁海、嫦娥,你们两个就代表我去助常渊他们一臂之力吧!
袁海:(担忧)如果我和嫦娥都离开了,谁来保护老大您的安全?
方成:放心好了,这个空间是我用能力所变化,虽然地方小了些,但也很难被发现。我会保护好自己,等着你们归来。
听方成都说到这种地步,袁海与嫦娥只能暂时收起那份担心,他们暂住一晚上,准备次日通过方成打开的空间门,再外出搜查。
此时,昔日繁华昌盛的“七彩世界”已经变成人间地狱,不少被逆转弹击中的紫级市民,因为浑然不知遭遇了暗算,结果没多久就因成长值迅速降低而导致本体烟消云散。那些终于察觉到世界秩序已是非颠倒的中弹者,有人宁死不改其志,有人则干脆弃明投暗,后者竟然占了相当一部分。
于是,无论日夜,行恶者开始疯狂地展露自己丑恶的一面,善良者却成为无辜的牺牲品,在种种恶行下生命值急速消失。在七彩世界中,就算你是赤级成功者,一旦生命值变成零,便与等级降低一样会导致消失。
不过,也并非所有人任由墨狮及其狗腿子为所欲为,不少没有中弹的市民和担任警察角色的保卫程序自发联合起来,与背叛正道的中弹者以及居心叵测的黑衣人展开战斗。一时间,昔日繁华热闹的大都市变成了正邪相抗的战场。
这一切,都被墨狮收入眼底,但他却无心亲自去扩大战果,收拾反抗者,还把黑衣人的四位首领全部召回理想大厦的顶层。这四个小头目原来都是大厦的服务程序,被墨狮黑化后,便完全成为墨狮的走狗。他们的新名字分别是金龙、银虎、铜豹、铁狼。不知他们是否心中有愧,还是故弄玄虚,每个人都戴着与名字中动物相关的金属面目遮掩真容,显得更加恐怖阴狠。
墨狮简单询问了外面乱世的具体情况,便直接告诉众人有强敌出现的情况。听说除了方成,竟然还有人能从墨狮手下逃出生天,金龙四人都不由面面相觑。
看出了四人心中的惧意,墨狮不由略感不满。但是他心中清楚,正是因为他以黑能量激发了这批人的负面情绪,才能得以魔化。否则,以他们之前在这世界中的表现,根本就没有贪生怕死一说。
墨狮便将刚才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亲信们,并坦然相告:“你们如果不想再回到原来的窝囊样子,希望成为这个世界的真正主宰者,就拼尽全力消灭我的宿敌。否则,你们将会被打回原点,再度成为这大厦中毫无地位的奴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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