滨海夏日,阳光热烈,天空深蓝,特别是在假日,一切显得格外美好!母亲坐在我的对面,满脸微笑,因为她讲着我小时候的故事。在她的记忆里,也在我的童年中。
故乡的山是高耸的,每户人家的土地都在山坡上,坡度不少于三十度,所以多半只能耕种一些适合山地的农作物,比如说土豆。
栽种土豆,第一步便是翻地。冬雪一过,万物凋零,土地沉沉睡去,没有了鸟儿的欢唱、虫儿的清鸣,一切都变得寂静起来!为了让土地重获生机,父亲与老黄牛便行动起来,老黄牛在前面拉,父亲掌着犁在后面吆喝,一方面是让老黄牛不要走错了趟,另一方面也是父亲与土地、山川之间的交流!翻地的过程我是帮不上什么忙的,因为我扶不起那光亮而沉重的犁!
地翻好了,就等着阳光的到来,最好猛烈一些,再猛烈一些!那时候我并不知道为什么,只听父亲说,太阳晒过的泥土更松软,来年的土豆长势更好!几轮冬日暖阳过后,我就蠢蠢欲动,想去种土豆了!母亲总是说再等等,再等等……
有一天,母亲扛着锄头,父亲挑着肥,我跟着父亲,老黄牛跟着我,除了我们三,老黄牛是最不认真的,它一会儿停下来吃一口枯黄的茅草,一会儿停下来饮一口清澈的泉水,不过,我们等它,如同它年复一年等待着身后的犁!
土地果然蓬松了许多,一脚踩下去,泥土会埋没整个脚面!母亲在左边,我在右边,学着母亲的模样,在泥土上给土豆“挖坑”,坑得不深不浅,不远不近,关键要成直线,得掌握山势,不然,挖出来的坑就会一会儿向左偏,一会儿向右歪,用母亲的话来讲:“乱七八糟”。不错,我就是那个挖坑乱七八糟的家伙!虽然母亲这么说,不过我觉得还是很得意!
一个坑放一个土豆,一个坑放一些肥!肥料分两种,一种是家肥,一种是化肥!这两种肥料的丢放方式截然不同。如果是家肥就直接覆盖在土豆上,越多越好;如果是化肥不仅得离土豆至少一寸远,用量还得讲究!父亲喜欢家肥,说家肥种出来的土豆好吃,而且土地一年比一年肥沃!我喜欢化肥,因为化肥用量少,而且丢放时不脏手!可土地却是一年比一年贫瘠了!
放好肥、培上土,土豆就算种好了!未来四五个月,完全不用管它,任其自由生长,甚至都不记得它的叶子、它的花是什么模样!到了农历五月,再一次翻开土地,只见原来的一个土豆变成了一窝土豆,大的如拳头,小的似弹珠。我喜欢捡大的,母亲说小的也要捡,就算人吃不了,喂猪也划算!
新收的土豆放在阴凉的房间里,可以放上一整年都不会腐烂!我爱吃,父亲、母亲也爱吃,故乡的人们都爱吃!当然,也包括那些被我们过新年屠宰的大肥猪!
我问母亲今天吃啥?母亲说她来做一道土豆丝炒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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